第三十四幕

萧墨卿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地站起了身。

“卿哥哥……”林沫立马抓住萧墨卿的衣摆，一副慌张的样子：“听我说。”

“怎么说？”景镜尘冷哼道：“眼睛看见的还有假？”

“说什么？”萧墨卿看着前方：“听你说她有多可恨，多该死，听你说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林沫站起身：“那就是她自找的，我又没让她救我！”

‘啪！’话音刚落，萧墨卿一耳光甩了过去，她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

林沫捂着脸，重新看向他，眼睛里噙满泪水：“你打我？”她有些不敢置信：“我是你妹妹啊。”

萧墨卿没有说话，紧紧握住刚刚打在林沫脸上的那只手。

林沫爬到他脚边，拉住他的衣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求：“她已经死了，陌璟兮已经死了，你醒醒。”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是你妹妹，我才是那个你值得托付一生的人，你看看我……”双手仍然死抓着萧墨卿的衣摆，尽管他对自己的可怜无动于衷。

轩辕澈将一切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林沫受在身上，他疼在心里，他跑了出来，眼眶有些红润：“萧墨卿你混蛋！”说着，握紧拳头，向他挥了过来。

景镜尘接住了他的挥过来的手，将他甩了出去，轩辕澈稳住身体，再一次冲了上来，沈沐宸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这里不是慕城，更不是轩辕阁，你还不够格。”沈沐宸居高临下，不紧不慢地说道。

萧墨卿甩开了林沫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景镜尘和沈沐宸两人随于其后。

轩辕澈爬向了地上的林沫，将她搂在了怀里，林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凭什么！”她用尽全力嘶吼。

“主上。”红袖唤道。

苏木眼睛微眯，飞身跳下，接住了正好落下来的陌璟兮，随后轻轻落地，将失去意识的陌璟兮放了下来。

“交给我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有劳长老。”苏木拱手客气道。

说罢，老人蹲下来，将手指触向地上的陌璟兮，一缕蓝光慢慢在手指与身体接触的地方汇聚，两人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苏木看着慢慢消失在空中的颗粒，入了神。

“主上，那位是？”红袖赶了过来。

“三千年前狐族族长，曾率领整个狐族迎战人类。”苏木回忆道。

“那为何？”红袖道。

“狐族战败。”他说道：“这是狐族的规矩。”

“属下多嘴。”红袖立马低头道。

“无妨。”苏木说着，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离开了。

“什么！？”离瑾寒拍案而起：“还坐着干什么？找啊！”说着，准备出去。

景镜尘拉住了他，离瑾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景镜尘摇了摇头：“找过了。”

“话说叶兄那边怎么样了？”岚风看向一旁的柳千锦。

“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柳千锦回答道。

“林沫……”慕容楚轻声道。

“她怎么说？”离瑾寒看向景镜尘。

“她说那是她自找的。”景镜尘有些失落，离瑾寒一拳砸在桌上：“混蛋！”

“如果就是那样，就算死了，也得有个尸体吧。”柳千锦锁眉道。

“是啊。”岚风看向殿外：“除非有人抢先一步。”

玄阴教――

“进展如何？”宇文彦有些虚弱。

“正在办，还需些时日。”黑衣人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出。

宇文彦略显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转瞬即逝。

老人走到陌璟兮的床前，将一颗药丸放进陌璟兮嘴里，随后将手指触向陌璟兮的眉间，一条又一条泛着幽幽蓝光的裂纹从手指下朝额头四周蔓延，微微的气流掀动陌璟兮的发丝轻轻舞动，许久，老人将手指移开，蓝光全部炸裂，消散在空中。

锦山――

“来者何人！？”红袖伸手拦住几个跨上台阶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抬手向红袖打来，红袖伸手接住，几人纠缠了一番，一股气流朝几个黑衣人打来，几人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苏木的声音丛殿内传出：“尔等岂敢放肆！”声音不怒而威。

一个黑衣人强撑起身子：“教主派我等前来拜见前辈。”

“宇文彦？”红袖锁眉道。

“尔等岂敢直呼教主姓名。”黑衣人道。

“今天我暂且留你们一命，回去告诉他，这里不是他能来的。”苏木的声音再次传出。

黑衣人对视一眼。

“还不滚？”红袖道，黑衣人只得罢休，待黑衣人走后，红袖来到芙蓉殿：“属下失职。”

苏木睁开眼睛，望着殿外：“两千年前，狐族与人类共同生存，开创文明。”红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悯与悲伤，这是第一次。

“后来为什么……”

“后来？”苏木重复道：“人类不甘现状，独吞文明，再后来开战了，狐族战败，被迫退出，本来以为只是低人一等，我们目睹了时代的变更，目睹了人类的生离死别，目睹了狐族慢慢地沦为人类口中的畜牲、妖孽……”

“那陌璟兮？”

“她？”苏木的眼中多了一丝温柔：“和他们不一样……”

“怎么回事？”素雨然看见黑衣人跌跌撞撞地走进魔魂殿。

黑衣人慌张跪下：“教主……”

宇文彦看了一旁的素雨然，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素雨然还想说什么 却被宇文彦的眼神给堵了回去，众人退下。

“慕城唯一一位白发男子。”他顿了顿。

宇文彦眉头轻挑，黑衣人便不再犹豫：“是一位修行千年的狐妖。”

“狐妖？”宇文彦重复道：“确定吗？”

“确定。”

……

陌璟兮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她看见了，久违的阳光，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一缕阳光与她久别重逢，大脑一片空白。

“醒了？”老人坐在桌前。

陌璟兮坐起身，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再看看老人。

“过来。”老人道，陌璟兮下床，走到桌前，坐在了老人对面，老人将刚倒好的茶推到她的面前，看着荡漾的茶水，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只需要知道你叫陌璟兮。”老人站起身，出去了。

良久，陌璟兮将目光从老人的背影上抽了回来：“陌璟兮……”

夜已深，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皎洁的月亮与世界玩着捉迷藏，在云层后时隐时现。

凄凉的夜风迎面吹来，萧墨卿在夜幕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忽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忆云殿。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失去，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恨，不恨别人，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无用，连自己心上人都保护不了，只是一瞬间，又好像是万年……

可是，他失去的是那份还未来得及奔赴的爱……

一滴泪珠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