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眠轻声说道：“回去告诉他们，人是我杀的，我叫柳下眠，要报仇的话恭候，记得让他们多派点人来送死。”
也不知柳下眠是在对谁说话，周边没有任何回应。
顿了一会儿，柳下眠又出声道：“原话传达，一字不差。”
话音刚落，可以明显地感觉出周边某处有些异样的波动。
藏身虚空正准备离去的冷剑声脚步一抖，眼中有些灵光闪现，心道：还真是…霸气侧漏啊！
好歹也是大世家的人，你说杀就杀了，人家的护族神剑也没有要还的心思，还这么一番听起来都觉得狂妄无比的措词。
啧啧，冷剑声暗暗对柳下眠竖起大拇指，这是真大神啊，咋不上天？
心中打着小九九，动作却不慢，只瞬息，已经不见了身影。
柳下眠看着冷剑声离去的方向，想起之前的场景：
他看出了冷剑声身上的奴仆之印，便顺手将之破去，他的手段特殊，并不会被种下印记的人感应。而且，他还把冷剑声的筋脉重炼了一遍，跟他的剑一样，仿佛重获新生。
当时他便觉得冷剑声的心性不一般，遇事冷静，出手果决，而且心机手段也不俗，这些虽然难得，不过却不是他选择收服冷剑声的主要因素，真正的原因是柳下眠发现了冷剑声怀有一种特殊体质。
名为‘苦心人’，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即便在体质没有觉醒之前心性也不一般，若是体质觉醒之后，心性之强，难以想象。
一个人的心性包括德、忍、悟、舍四方面，‘德’自然不用多说，至于‘忍’，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对身心毅力是一次极大的锤炼。
‘悟’之一字，不难理解，悟性觉悟同样不简单，也就是修炼中对万事万物能不能用正念去对待。
而最后一个‘舍’，更是奇妙，正所谓有舍才有得，舍去的便是业力，而得到的，就是层次上的提高。
总而言之，‘苦心人’虽然厉害奇妙，但正如其名称一般，一个‘苦’字，就可以看出这种体质的人想要修炼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自然不可能顺风顺水，‘苦心人’在这个基础上还要艰难，所幸实力的回报也是极大，同境界实力近乎无敌，当然事无绝对。
即便柳下眠这种存在也不会随便说什么无敌，到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不定哪天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开挂更多的妖孽。
正是因为冷剑声的体质，所以柳下眠才动了将之培养一二的念头，不过，也要先改变他的想法，这注定是一个长久的过程，‘苦心人’的想法一旦确定就很难再改变，一旦改变就会全心去拥护心中的想法信仰。
不过好在，他的体质还没有觉醒，不然柳下眠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收服了他，虽然冷剑声当时的权宜之计并不是真心，但柳下眠有把握让其心悦诚服，然后助其觉醒体质，那岂不是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以后装逼…哦不，以后干仗的不是更有保障了吗？
正当柳下眠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昏睡许久的苏暮雨终于醒了过来。
“没事了么？”
一道轻轻的声音打破了柳下眠的思虑，声音很轻很低，犹若蚊吟。
“你醒了？”柳下眠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幽幽醒来的苏暮雨，“没什么大碍了吧？”
苏暮雨摇头，动作幅度很小，几乎不可察。
她语气有些变化，“我已经习惯了。”
闻此言，柳下眠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什么，静静听着。
“从苏家出来，到如今，已经有三个月了，说来可笑，江南到蜀中，耗时如此之久。”
“苏家铁了心想让我死，也是我命大，受袭十余次，都没能如了他们的愿。”
“而这几次，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尸体都已经凉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苏暮雨背靠在树上，目光凝视着柳下眠点起的火堆，有些入神了。
柳下眠抿了抿嘴角，还是开口道：“其实，你被那九人围杀之时，我便在旁观看已久，目睹了前因后果。”
“也才决定出手救你，结下这一份因果。”
说完，柳下眠忽的闭口，心中暗道：“其实，刚才我也在。”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要是说了出来，恐怕苏暮雨会当场暴走。
不过，他也不是故意在一旁袖手旁观的，他发现冷剑声和那苏鸢并非一起来的，而是一前一后到来的，而且，他问过冷剑声，并不知道苏鸢会来。
所以，她多半是盗了苏家的护族神剑偷偷摸摸跑出来的，而柳下眠因为并没有刻意释放出气机查探，当时他对冷剑声也颇为上心，若非五蕴剑之间过了三万年依旧隐隐存在的联系，苏鸢恐怕就真的不知不觉杀了苏暮雨。
而他的目的，便是为了揪出幕后的几人，不对，并不算幕后之人，应该说幕后之人的棋子，苏鸢更可悲，只是一个棋子中的棋子，可笑还不自知。
暗中的几人倒是有些手段，修为倒是有第四侯第五侯的样子，好像悄悄在布什么阵法，所以柳下眠便顺手解决了几人。
才发现几人到此，目的并非是因为苏暮雨那么简单。
苏暮雨脸上并无诧异，好似早就了然于心，她微笑道：“你肯出手救救我这小女子，我就很感激了。”
柳下眠道：“穿过这片林子，应该就进了蜀地，苏家应该也不会再派人来了，毕竟不是江南。”
“到时加快脚步，三五日应该就能到达青城山了。”
一说到道门青城山，苏暮雨的脸色有些异样，娇喝道：“你这么强大的实力，明明不是去拜入道门的，我…”
柳下眠乐了，“丫头，我几时说过要拜入道门了？”
苏暮雨感觉心中有些堵，索性不说话了，看着柳下眠。
柳下眠知道她在看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说说“我想喝酒。”于是再次取出酒壶，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
“能给我尝一口嘛？”
柳下眠愣了一下，问道：“你会喝酒？”
“没喝过。”苏暮雨毫不犹豫地摇头。
柳下眠牛饮一大口，有几滴顺着下巴滴落，他毫不在乎形象，捏着袖子擦了擦。
“我怕…”
微微眯起她那双狭长眸子，抢过他的话，“怕什么，还怕本姑娘喝光了你的酒不成？”
柳下眠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我怕这酒劲给你整上天我怕什么。”
“小气鬼。”苏暮雨撇了撇嘴。
柳下眠摇头，觉得心中有些郁闷，我小气？
想着，竟然一巴掌把旁边安安静静的五蕴剑拍飞了。
五蕴剑：？？
不过，一眨眼，它又飞了回来，这一次它学乖了，没一个劲往柳下眠身上蹭，而是扑进了苏暮雨的怀中，嗯？像一个乖宝宝。
柳下眠嘴角抽了抽，“五蕴，你皮了啊。”
这倒是把苏暮雨弄了一个措手不及，拿着也不是，扔出去也不是，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柳下眠。
柳下眠突然有些想笑，但又憋住了，故意板起脸，声音也中气十足，“回来。”
五蕴剑果然听话的回来了，有剑鸣声响起，似乎是抱怨，还有一些不情愿。
柳下眠见状，一把将它扯了回来，在它身上敲了两下，‘呜呜’两声之后才算老实下来。
随手将它丢在一旁。
苏暮雨扭了扭身子，看着曾经苏家得护族神剑，不知在想什么。
柳下眠好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坦言道：“我跟它是老朋友了。”
哪知苏暮雨翻了翻白眼，“我在想你怎么这么小气。”语气之中好像有一丝跟柳下眠争锋相对的意思。
说着，对着柳下眠仰了仰头，似乎在说：看你怎么说。
柳下眠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像是想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玉质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水，然后，柳下眠伸手一引，一滴酒从他的酒壶的飞出，落入了那一瓶清水。
嘀嗒。
两者融为一体，柳下眠将玉瓶抛向了苏暮雨，“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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