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滟滟在那只古旧时代留下的龙椅上双腿相叠，抱着手臂，神色冷淡，“像我们约定的那样，你们可以走了。”
她居高临下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杨潋潋已经没有大碍，但是想必被吓到之后也需要休养几天，这已经让杨滟滟很不爽了。
而三只妖物站在她下方的大堂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看不出即将获得自由的喜悦，也看不出对一年以来囚禁的仇恨。只是蜘蛛妖开口问：“那玖缨呢？”
自从几天前在黑市离开之后，玖缨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算作是失踪人口，”商臻道，微微眯着双眼，“我会在黑市仔细找她的，放心。”
事实上，玖缨并没有在黑市，却也没有走多远。但那是后话了。
总之，商臻回到家里，身心俱疲。商阙又是不在家，他反倒是松了口气，在窗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小巷外面的破败场景。乌鸦、冬雨、枯枝。他想到米兰，也想到苓堇——她们都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呢？米兰或许是为了躲避童年的记忆，那么苓堇呢？苓堇为什么会出现在大会的末尾？正想着，突然有人轻轻敲敲他旁边的玻璃。
商臻回过神来，看到了玻璃外侧穿着和服浴衣的身影。
果然是苓堇。
“今天他不在（指商阙），”苓堇的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来我家吃饭吧。”
苓堇的午饭一向很有仪式感。
漂亮的餐具，精致的食物，淡淡的烟火味充斥着她的房间。
商臻沉默地咀嚼着食物，心想——我们都不是拥有“家”的人。
即使苓堇把这间老屋子打理得多么完美，究竟也是少了共同生活的人。
“他怎样了？”商臻便问。话里所指是苓堇口中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男人。
苓堇夹起一根长长的青菜，看了几秒，丢在桌子上，而后笑道：“我今天早上刚刚见过他哦。”
商臻这时大大地疑惑了。
“今天早上？你确定吗？”
苓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忽闪了一下：“是呀。”
商臻砰地一声放下碗筷。
“我早上刚刚见过你。”他生硬地道。“在庆功大会上，你坐在最后一排。”
苓堇的脸色惊愕地一僵。
“啊......你看到了啊？”
“我以为你不会说谎，”商臻叹息道，“可是看来狐狸精都是一个样子。”
苓堇顿了几秒，而后便平静地抬起眼睛来。
“我没有说谎。”
商臻感觉自己有点生气了，抬高声音道：“那你那个所谓的‘男友’难道是大会上的某一个男人？他为什么没有和你坐在一起？为什么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这时苓堇放下筷子，用手帕轻微擦拭嘴角，头也没抬地道：
“——因为他不记得我了。”
......诶？
商臻惊异地睁大眼睛。
“你总是说他长说他短，结果事实上你们根本不认识？”
“我认识他。”苓堇微笑道，眼中有了哀伤，“但是他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即使是我，找到他也花了很久。我认识他的时候啊......我想想？我们都只有七八岁。他有一条像小蛇一样的小鞭子，总是用它逗我呢......”
诶。
商臻猛地站起来。把精致的小碗里的小菜都碰倒了。
“小蛇一样的鞭子？”他阴沉道，“苓堇。你确定？”
“没什么不确定的哦。”苓堇笑道，“这东西我印象太深了。还有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小沁。”
商臻突然可怜起她来。
“苓堇，恐怕你喜欢错了人......”
“我没有。”苓堇像只真正的小狐狸一般笑起来，“我只是喜欢错了性别。”
商臻顾不了太多，只能大声道：
“杨滟滟——她是个女人啊！”
“是呢。现在我知道了。”苓堇托腮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很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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