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开车速度有点慢。”风羽一边笑嘻嘻地扯下书包从车上跳下来,一边不忘损他哥。
风霖有点儿无语,习惯了就好。
“还有啊,哥,你老弟我今天看见了几个长的挺好看的女的,要不要让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弟弟帮你撩妹啊?这样一举两得,我既让你娶着了媳妇儿,又完成了咱妈的心愿。”风羽说到这儿,玩笑也开不下去了,过几天好像就是妈的祭日了。
风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声不吭,和风羽并肩走着。
“后天好像就是咱妈的忌日。”风霖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风羽轻轻地叹了口气。
妈妈去世的那天,其实他也在场,只不过没人看见他罢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为了瞒住我,不让我知道妈妈死亡的原因,各种理由都找尽了,事到如今,还继续瞒下去吗?
还是说,已经计划好要瞒我我一辈子。
风羽在黑暗中低低一笑,戳了戳肩上的书包袋。
“妈在去世的时候,一直在跟我说,照顾好你。”风霖不自在的用手挠了挠鼻子。
风羽看了他一眼,没做声。风霖就一点不好,就是说谎时会做小动作。
风霖认为他听进去了,继续絮絮叨叨的讲之前的事。
风羽趁他不注意,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糖果型的小盒子,然后把里面的耳塞塞进了耳朵里。
耳不听,不见,心不烦。
这么晃晃悠悠的,二人走到了停车场尽头,上了楼梯。风羽又趁他哥不注意摘下了耳塞。刚把盒子放回兜里,就听见了他哥冷淡的语气。
“晚上好像有流星雨,小羽,去转转吧。”风霖扭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但很勉强。
风羽经过十多年的了解,他哥叫他小羽,不是请求就是背锅,但是看现在这阵势,肯定不是背锅。
风羽犹豫了一下,点头。
风霖靠在楼梯上,那里离出口不太远,一抬头,就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风霖沉默着,像是没看到他的同意一样。
风羽在书包侧袋里摸着,摸出了一块还没来得及吃的糖,还是草莓味的。粗暴的剥开糖纸,把糖一把塞在了嘴里,甜的发腻。
“吃完了吗?吃完就走。”风霖放在口袋里的手猛的转紧,空气中的草莓味儿让他回过神儿,颇为不耐烦的问。
风羽狠狠的咬碎了嘴里的糖块,灌了一口水,等到嘴里的草莓味儿都消散了,才淡淡的回:“走啊!”
风霖背过身抹了一把眼泪,讨好了十年,却没有换来他的一点儿怜悯。也许,自己活着本身就是错的。
风羽撇了一眼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男孩儿,犹豫再三,递过去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巾。
风霖有些惊奇,连呼吸都快忘了。反应过来时,眼前那人已经快没耐心了。
“你到底要不要!”风羽反摸书包上的侧兜,却捞了一手空。最后一块儿糖已经被吃完了,而且小时候经常给他糖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儿憎恨,恨自己那时的年少无知,恨那女人那时的决定,也恨他爸爸的顺从。
风霖自嘲的笑笑,他知道等到这一天,风羽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毕竟,该在这世上的人不是他啊。
都是托了风羽他妈妈的福,谁叫自己是她唯一愿意舍命保下来的呢?
风霖拿过纸巾,抹了一把脸。
想要活着,必须得忍。谁叫他只是一个局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