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玉碎

目送云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小玉转身低着头走回了已经乱作一团的碎金楼。

“喂！小子你乱走什么？看没看见琼琚！”一群温鸿的手下拦住他，语气凶狠而不屑。

小玉没有抬头，换了个方向跑去。

“你**跑什么？追！快追！”

“这废物怎么跑的这么快？追不上啊！”

他在楼里绕来绕去，很快身后就跟了一大帮人。最后，他跑进了琼琚公子的房间。温鸿几人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吧！快说！琼琚那个叛徒去哪了？”

小玉环视一圈，现在温鸿的心腹都到齐了。

呵。他冷笑一声，随即身体极速膨胀，爆发出一股股强大的力量。一阵阵气浪从他周身发出，把其他人掀翻在地。

“这……这是……”

“不好！他要自爆！”

“什么玩意！他不是个废物小倌吗？怎么会有力量自爆？”

他们跑向门口，想要远离自爆中的小玉，但是已经晚了。

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小玉心中只有无尽的快感。可能是人临死前的走马灯，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第一次正式与云玟认识的那一天。

那天温鸿的几个心腹想对他不轨，他反抗了，然后就被打的奄奄一息，扔在碎金楼外。

是云玟救了他。

“你想毁掉这里吗？”这是他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看着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重重点头。

眼睛的主人说他是琼琚公子，是碎金楼里的清倌，也是一名制药师。

他知道琼琚公子这个名字，是从那群想要侵犯他的人口中听到的。

那些人说，营长捡了个很好看的美人，养在碎金楼最高层深处的房间，不让他接客还护着他，他们想看看都费劲。

的确是个美人，有点像天神。他想。

云玟向温鸿讨要了他，之后他就一直在琼琚公子的房间里伺候，看他制作药剂、练习音律，偶尔两人也会交谈几句。

“公子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云玟笑了笑，对他说：“我在等一个人。”

他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在提到那个人时，对方的表情并不似平常那般云淡风轻——倒是有点像楼里的一个舞女在期待客人来时的神情——那个舞女最终因为对客人动了情最后被客人的妻子派人乱棍打死。

“您等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云玟沉吟，摇摇头，不发一语。

他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直到有一天，温鸿来找云玟，说是让他下毒，暗害暗夜军团的现任团长。

那天他们两人在房间里谈了很久，再次开门的时候，温鸿满面春风，云玟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小玉。”温鸿离开后，云玟把他叫进房间。

云玟说，再过一周，就有一个离开碎金楼加入暗夜军团主营的机会。

加入？对于他一个除了卖笑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来说，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他拒绝了，表明自己更想报复碎金楼以报答云玟的救命之恩。于是，云玟给了他一瓶药剂，喝下它，他能暂时拥有很强的实力——虽然时间很短，但也足够了。

直到今天，温鸿被杀，他喝下药剂，护送云玟逃到碎金楼后门。

在云玟离开的前一刻，他开口：

“恭喜公子，终于等到了。”

云玟当时是什么反应呢？是惊讶还是平静，他看不太清。

真好啊。他想。

这样一来，他们都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一声巨响过后，碎金楼的最高层发生了爆炸。极尽奢靡的花楼轰然倒塌，楼内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在那一刻都丢了性命。

而在碎金楼地下，是这个分营大部分成员所在之处。在感受到波动的那一刻，他们纷纷涌向唯一的出口，甚至为了争夺逃生的机会不惜举刀挥向身边的人。

但是没人注意到，那些被他们带下来侮辱的男女混杂在人群中，几乎是同时灌下一口神秘的药剂。

当获胜者跑到出口前，想打开挡在上方的石板时，又是几声巨响。

这一次，地下再也没有活下来的人。

坐在马车里假寐的夜倾心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她看向坐在对面的云玟。此时云玟正看向窗外，远处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琥珀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朝她笑了一下。

夜倾心撇撇嘴，移开视线。

罢了，跟这人玩心机，她可玩不明白。

碎金楼没了也好，温鸿只是那些野心勃勃的营长之一，这下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稍微收敛一些。

真好。

她又闭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是有些人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