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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六

攻略就是拯救世界

传闻教皇Baldr是光明神在人世间的化身,在他还是圣子居住在高塔上时,便终日为人们祈求我神降下福祉。

教皇并不如信徒们所期待的那样热心,他总是严肃、冰冷、循规蹈矩,连走动的步伐都好像经过精确计算一样。

圣殿的红衣主教还有骑士们已经习惯于教皇精准的时间表了。可是,今天教皇大人竟然迟到了半小时!并且还没有出现!例会迟到半小时的教皇!是黑暗神复苏要到世界末日了吗?

被众人惦念的Baldr正在寝殿中黑着脸拎着一个小孩子,他还穿着睡袍,一头银白的长发有些不可思议的凌乱。

“Nanna,你身上的精灵血统被你父亲一起带入死亡国度了吗?”Baldr咬着牙,周身冰冷如山巅飞雪的气质都被怒意冲淡了,让他多出了一些人情味。

他手中红发尖耳的小半精灵闻言象征性挣扎一下,抬起春日般青翠的眼眸有气无力地看了眼男人。

“还是被伊尔文森林遗弃后把智商丢了?”

“被森林遗弃的精灵是活不久的,Uncle Baldr.”

“亲爱的Nana,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养你?”

半精灵垂着头沉默不语,Baldr摸了摸她的头,看向窗外的满园蔷薇,“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噗,是吗?Uncle Baldr,你可是还能活好几百年的半神呢。 ”Nanna笑的一头红发如火焰般跳动,青翠的眸子眯起流动着欲滴的水色。

“言出必践,”男人看着她只回答了一句,冰蓝色的双眼泛着少见的温和。

半精灵扑上去抱住男人,抽了抽鼻子,把头抵在他腰间蹭了蹭。Baldr回抱住半精灵,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没事啦Uncle,不过……Uncle你身材真好嘿嘿~”

“……Nanna!”

半精灵被恼羞成怒的教皇大人丢出了门外,她爬起来拍拍灰尘,愉悦地哼着歌走了。

Nanna还生活在伊尔文森林的时候,就一直有一个梦想,她想当一个游历大陆的吟游诗人。从小她就听着父亲给她说艾德斯大陆上发生的故事,她猜测其中大概有一半以上是父亲的亲身经历,另一半大概就是Uncle Baldr的了。

她的父亲Nepr是个很奇特的人,就性格上来说,完全让人想不到竟然会是Uncle Baldr的朋友,在智商上来讲也一样。她已经见过好多次自家父亲被坑完后气冲冲地来找人算账了,然后又被三两下绕了过去并且又掉进坑里。

Nanna无奈地耸耸肩,可能智商这块父亲他是真的没救吧。

自从Nanna被Baldr捡回圣殿,她最喜欢呆的地方是高塔面临蔷薇园的那扇窗户。坐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片白蔷薇,晃着腿哼唱着父亲教她的曲子,被风送来的花香萦绕在鼻尖,塔下的白蔷薇们挤挤蹭蹭摇摇晃晃。

在捕捉音律方面,精灵是真的得天独厚啊,即使她只有一半的血统,也能听到自然吟唱的那些歌。

所以啊,在冰冷的石块垒起的囚笼里,她果然还是最喜欢蔷薇园了。

“Nana!”Baldr看着发呆的半精灵,感觉她似乎就要这样消逝在风中,忍不住出声唤到。

半精灵循声回头,一双沉淀着不知名情绪翠眸泛着潋滟的光,对上了男人冷蓝色的双眼。

Baldr看着Nanna许久,却沉默着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半晌才迟疑地开口,“你……要和我一起去游历吗?”

男人看到窗台上晃着腿的半精灵像是被施了魔法忽然间静止了,他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唐突,“如果你……”

“我愿意!”

“什么?”

“我说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游历大陆!Uncle Baldr.”

半精灵冲进男人怀中抱着他的腰,看着他的双眼亮晶晶地,像是初春树巅绽出的新芽一般生机勃勃。

Baldr看着怀里小半精灵的笑容,慢慢地也露出一个稍显生疏的笑,“那么,我们将走遍你父亲曾经经过的地方……”

他们的第一站是格鲁德小镇,那是一个满地都是风信子的小镇。午后温热的阳光洒满大地,轻柔的风带着风信子的香气卷过所有笑容灿烂的镇民们。

Nanna看着那些沉浸在庆典中的人们,抱起手中的维沃尔混入了人群。Baldr站在远处拉了拉兜帽,在这样微醺般的氛围下,连心跳似乎都在小半精灵明媚灿烂的笑容中有些失序。

等到夜晚银色的月光笼罩,广场上燃起篝火,Nanna忽然出来拉着Baldr又混进人群。他们和所有人一样跳着热情的舞,激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互相交融在一起,混合着镇民们送来的酒液的醉人气息,令人沉醉不知归路。

之后他们越往北走,经过的地方愈加艰苦。那是逐渐染上黑暗的绝望,Nanna很熟悉那种感觉,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是那样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最后和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一样离她而去。

Baldr站在斯比克忒森林外,幽暗的森林似乎和世界割裂了一般,森林深处有一处天堑叫陨神渊,那是很久以前黑暗神Hoder被封印的地方。

传闻中一万年前黑暗神被他的孪生哥哥光明神亲手封印在那儿,原本苍翠生机的森林渐渐经过时间的浸染,到了如今这幽深黑暗的样子。

Nanna同样也看着森林,她不知道那个故事,她只是听到了森林濒死的哀泣。于是她也同样落下泪来,她似乎感觉到心脏处传来的痛,那是一种察觉到自己的孩子们濒死的连心的痛意。

在她莫名其妙晕过去之前,她恍惚间好像听到身边的男人在轻叹些什么,那些声音极轻,很快就消逝在了风中。

Baldr抱起昏迷过去的小半精灵,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触的地方隐隐泛着淡金的光芒。

“Nana,抱歉你还不能想起来……”

第二天醒来Nanna果然没有斯比克忒森林的记忆,她认为是参加庆典太累了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还跑去郑重其事地给Baldr道谢。

Baldr看着Nanna微红的脸,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嘴角浮现出一抹含义不明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Nanna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背后有隐形的狐狸尾巴在摇动。

回程的路上与来时不同,Baldr有时会在休整的时候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之后Nanna看着他总感觉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似乎……生机有些流失?

对于这些问题Baldr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Nanna想追问也逮不到人,似乎从那日回来后Baldr就开始躲她了。

她摸了摸下巴,伸手掐了一朵蔷薇,白色的花瓣轻轻颤动,像鳞翅雪白的蝶落入掌心。低垂的眼睫忽然颤了颤,捧着花的手指收拢又放开,残破的花落在身后失去了生机。

今夜黑暗无光,天边的残月也极其暗淡,Baldr坐在床边捂着嘴咳嗽几声,掌心淡金色的血液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光。

“你受伤了。”

角落里小半精灵甜美的声音惊的Baldr挺直了背,他转头看向那个角落。小半精灵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意外的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愤怒情绪,只是这种不辨喜怒的平静神色,让Baldr莫名有些心虚。

“你受伤很严重,不然不会连我都发现不了,”Nanna笃定的说着,“再加上回程时的那些流言,你这几天就是忙着这些事吧?”

Baldr笑了一下,想要站起来却猛烈地咳嗽起来,淡金色的血液从指缝中漏出滴落在地毯上。Nanna并没有走上前去关心男人,她看着他狼狈咳嗽的样子,青翠的眸子有潋滟的水光似落未落。

眼前的人似乎和多年前的那个身影重叠了起来,Nepr,她的父亲,也是个最会骗人的骗子!和眼前这个人一样,都是骗子!

“你们神都是这样会骗人的吗?”Nanna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开口时略微哽咽沙哑的嗓音让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说什么会一直都在,做不到就不要给别人希望啊!”

 

Baldr怔怔地看着Nanna被泪染湿的双眼,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火红的头发,可是却被小半精灵躲开了。

 

“Nana,我……”Baldr不知道自己看着小半精灵的眼神复杂极了,他整理了一下语言,“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Nanna没想到Baldr没有问她是怎么发现的,而是问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想,或许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要隐瞒他们的身份吧。

 

         “在尼尔第一次带我到森林的时候,”Nanna还是告诉了男人答案,“而且神明逝去的时候,天地万物是会哀鸣的……”

 

        Baldr忽然笑了起来,是啊,他和Nepr怎么会没想到这个问题,他的Nana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果然还是那一战受伤太重了吧。

 

         Nanna的眼前忽然闪过几个片段,有些片段模糊,有些片段清晰,最后是仿佛身临其境的一眼,她似乎能感受到那一眼的不悔与不舍。

 

         “Nana!”Baldr把Nanna抱进怀里,轻吻着她的发顶,“你不该现在就想起来的……”

 

          “为什么?”小半精灵埋在男人怀里,鼻尖是他身上清浅的蔷薇香,混合着男人独有的气息,“你和尼尔都瞒着我,Baldr。Nanna是你的妻子,Nanna想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永远,不论做什么、会发生什么或者将要发生什么……”

 

         “Nana,你还太小了,即使现在你也还只算是一个新生的神明,Hoder是我的双生弟弟,对上他即使是我和Nepr都要拼尽全力……”

 

          “神王真偏心……”

 

          “父神总是更宠爱骁勇善战的孩子一些,即使那个孩子性格并不讨人喜欢,父神不喜欢过于仁慈的或者过于弱小的神。”

 

         “我还是比较喜欢神后,她是一位好母亲!最讨厌Hoder!”

“Hoder他也是被Loki欺骗了,他并不是……”

“我知道,但是那并不能阻止我讨厌他!”

“好,我们一起来讨厌他好不好?”

“这样才对嘛!”

……

Baldr还是带着Nanna回了阿斯加德,Frigg见到他们很惊喜,小Forseti也是努力严肃着一张小脸奶声奶气的欢迎他们回来。

Nanna开心的抱起Forseti亲了亲他的脸颊,Baldr拎出Forseti,把他丢进Frigg怀里,也不管自家母神揶揄的笑容,一把拉过Nanna亲了亲她,并挑衅地看了眼在Frigg怀里气的瞪大眼睛的自家崽。

然后,腰侧就遭受了Nanna恼羞成怒的一记重击,他脸色不变地把Nanna抱起就和Frigg道别离开了。

回到他们的家Breidablik后,Baldr整日都在教Nanna控制她新生的神格,破碎过一次的神格极其脆弱,也极难修复。

期间Hoder从神狱中被释放出来后,曾经来过一次,只是Nanna拉着Baldr不让他去见Hoder。即使所有的错处是Loki犯下的,但是她也不想原谅Hoder。

有些神不仅表面上眼瞎,背地里连心都是瞎的,呸呸呸!

Nanna一生气就开始祸害Baldr的蔷薇园,她揪秃了一大片白蔷薇后,终于心平气和了点。Baldr只是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然后等着她玩累了扑进他的怀抱。

Loki从神狱中逃了出来,据说是蛊惑了去探望他的Thor放他出来的。Othinus震怒的命令Thor去抓Loki,可是谁也没有想到Loki竟然敢再一次去哄骗Hoder伤害Baldr。

Nanna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支似曾相识的槲寄生穿透Baldr的心口,她慌乱地捂住Baldr的伤处,手指被淡金色的血染上点点光芒。

她看着永远闭上眼还在笑着的Baldr,挖出自己的神格补进他心口的漏洞,“Uncle Baldr,I love you,forever . ”

这一天春与生机之神Nanna陨落,光明之神Baldr陷入沉睡,Hoder被压入神狱判处死刑。

而Loki终于还是被抓住了马脚,Forseti把他送上神庭,最终Loki被诸神给予永远的惩罚,直到芬布尔之冬的到来,诸神黄昏拉开序幕。

旧神逝去,新神登上王座,Forseti站在新神王Vali的身边,偶尔会想到Baldr或许已经再一次找到了Nanna,他是这么由衷的希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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