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五年,五月二十日,宜嫁娶。
户部尚书董时斌与凤大将军凤明栋喜结姻亲,董家公子与凤家小姐更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董府满院廊檐上都挂着贴着红色囍纸的灯笼,蜡烛光透过红色纸灯笼与皎白的月光相互交映,映照在路过的每一个下人的脸上,透着喜气洋洋。
拜堂仪式已经圆满完成,新娘被安置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应酬完来掀盖头。
前院,新郎应酬着来宾,身边的好友时不时地挡着酒,好让新郎能清醒的回新房。
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这气氛都吹散了快要遮挡住月光的乌云。
后院,龙凤红烛灼灼燃烧着,新娘身着大红色绣着新娘才能穿的彩凤嫁衣,头盖着红盖头,端坐在撒满了象征“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边沿上,静静地等待着。
凤言静虽然身姿挺直的坐在床沿上不曾晃动,但是端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红色帕子,帕子的褶皱显露出她不平静的内心。
“小姐!小姐!”
一阵阵高声惊喊打破了一室平静,听到声音的凤言静不顾喜娘的阻拦,不顾礼仪,一把掀起了盖头,露出那张秀美绝俗本该是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羞涩现在却是透着煞白的脸,如同一泓清泉的眼里带着几分慌张,泛起阵阵涟漪。
凤言静不复以往的沉稳,面露惊慌,她听出了来人是留在凤家的她原来的贴身丫鬟——双珂。
双珂在她出嫁前由母亲做主嫁给了凤家大总管的大孙子,所以她是留在了凤家,而且双珂本身就是稳重的人,现在突然来到董府,还这么高声呼喊不成体统,肯定是凤家出事了!
凤言静挥开喜娘,疾步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就看到双珂正急匆匆的跑来,身后还跟着凤家的府兵。
看到凤言静出现,还不等她开口,双珂立马就跪在了她的面前,满脸都是泪的向凤言静哭道:“小姐!皇上下旨降罪凤家和董家,说凤大将军通敌叛国,户部尚书视为同党,大皇子不顾皇上捉拿的旨意把将军就地格杀,现在凤府被大皇子的兵大肆屠杀,而大皇子正带兵在前来董府的路上!”
听到双珂的话,凤言静被惊得身形不稳,脚下一晃,她立马扶住了门框,眼睛死死盯着双珂不敢置信地开口:“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父亲忠君爱国,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双珂抹掉脸上的泪,起身扶着凤言静就往外走,还向凤言静解释道:“夫人临死有命,奴婢在府兵的突围下前来董府将小姐带走,小姐快走!”
凤言静不动,双眼含泪地问:“我怎么走?父亲母亲俱亡,我如何苟活于世?”
看到其他陪嫁丫鬟都过来了,双珂让她们扶着凤言静往前走,她开始动手解开凤言静的嫁衣。
“小姐,小少爷还活着,他就在府外由府兵保护着,大少爷和少夫人都将小少爷寄托给您了,您可不要存了死志啊!”
“东哥儿?”凤言静喃喃道,双珂将嫁衣脱下,给凤言静穿上月白色外衫,遮住里面红色的里衣。
双珂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对!大少爷和少夫人不能脱身,让人调换了小少爷,就让府兵保护着小少爷送过来交给您。”
“不对!我走了,安哥哥呢?出嫁从夫,我不可能抛下安哥哥自己独自离开!”凤言静一把抓住双珂的手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