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声音喧哗，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明明只是三月的春光，却明亮刺眼，戴华斌扛着所有人的目光，他舔了一口嘴唇上的汗，却是腥的，戴华斌觉得就像是一滩烂泥，要是不争一争，或许这一辈就烂在土里了。
风呼啸而过，不留痕迹。
两人四目相对，这一次那握着箫的青年终于动了，他飞身踏过人群已经来到戴华斌面前，枪若惊鸿，霍雨浩枪尖指着戴华斌，只在所有人的注注视中答道：“好。”
王冬儿站在两人中间，想牵住霍雨浩，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她目光朝着观众台上一直不动的言少哲，像是在求助。
“让他们两个比。”言少哲闷声说道，背着手，内心几番挣扎：“他既然是内院弟子，被挑战也是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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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站在斗魂场上，那一声好轻飘飘的，就如他整个人一般，目光落下，他眯起眼眸，眼中难得的出现厌恶。戴华斌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就像过去他也是这样看着霍雨浩，他竖起眸子想要互怼过去，然而却在看着霍雨浩瞳孔的时候又怵了下去，那是一双真正的——龙的眼睛。
“那双眼睛，我真是看着就恶心！”白虎爪上一点霜寒，戴华斌身体在赛场上留下一道光，以爪为刃，利爪撕开四周的空气，朝着霍雨浩挥去，隐隐的虎啸隐藏在风声，白色的光芒一闪，只听“哐当”的一身，霍雨浩那把白色的长枪撬起，脚下一用力，整个人往前一次刺，他没有使用任何的龙力，甚至连魂技都没有使用，只是靠着这简单的一枪，就挡住了戴华斌。
戴华斌后退一步一步，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枪柄斜落而下，长枪闪过巨大的半圆，朝着戴华斌头部落下，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霍雨浩踩着枪尖，白玉长枪在空中一个回转，打在戴华斌肩头，戴华斌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白色的身影一个侧踢揣在他脸上，俊逸的脸上浮现出微红的痕迹，戴华斌摸了一把脸。
“你打我，不过只是个庶子，你敢？”
“为什么不敢。”霍雨浩冷冷道。
戴华斌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全省上下的汗毛竖起，八个魂环出现在他身后。武魂真身显，戴华斌全身上下出现白色的虎毛，四肢撑地，只在一片光芒之中，戴华斌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白虎，白虎咧来血盆大口，身形像是一座小山一般。
“白虎烈光波！”白虎口中射出光线，霍雨浩身形一闪，快的没有影子，他双腿一踏，脚下的地面顿时四分五裂，霍雨浩一跃而上跳入空中，双手握住枪柄与枪融为一体，在空中快速的旋转降落。
戴华斌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冲击了激起满地砂石，那一刻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碎了，强风带起滚滚烟尘。
武魂真身消失，他变为了人的模样在地上翻滚一圈，猛地咳嗽，爬起来，摸了一把鼻子上的血，全身的血液骤然间冰冷，戴华斌看着满手的血，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抬头望着霍雨浩，只在那双冰冷的眸中看见了倒映着的可笑的自己。
这并非是比赛，更像是一场戏弄，霍雨浩不用魂力羞辱着戴华斌，戴华斌想象过自己会输，可是他没有想过已经尽然会输的这么惨烈，那个如今被他嘲笑的男孩站在他的面前，将他的高傲一下子踩在了泥里。
他想起了他的过去，他想起了自己一辈子都没有赢过霍雨浩，他想起了父亲看霍雨浩的眼神，那样的期待，可是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他戴华斌就算是一摊泥，被人践踏，也再也不会有人在意。
“你输了。”霍雨浩说道。
而且输的彻底。
霍雨浩收回枪，胜负已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忽而听见了笑声，戴华斌爬起来站在血雾中，眼中猩红骇人，那残忍的血光将他的理智一点点的侵蚀下去，他踉跄的站起来。
“是呀，我输了，我输了。”戴华斌语气断断续续的，嘴里抽搐的发出怪笑：“我输了！”
浑浊的声音将每一个字咬的极重：“可是我输给你这条披着人皮的龙，我不服！”声音如雷只在一瞬间炸开。
戴华斌笑起来，露出一口红牙：“你是半人半龙的畜生，你母亲霍云儿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贱婢——”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条银色的巨龙戴华斌袭来，远古的嘶吼在耳边咆哮，形成的气息似乎要将他生生撕碎，一点枪尖落在他额头上，只在肌肤上划过画出一道猩红，霍雨浩拿着枪，拿着覆着血的长枪带着浓烈的杀意，血滴缓缓的从银白色的枪尖坠落，映入那双银色的眼眸中。
“我难道说的不是？”戴华斌对上他的眼眸，经历了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他直起身子，手划过关在台上每一个人，仿佛看着小丑一样可笑：“那些蠢货把你当做英雄一样崇拜，真是可笑！你是谁呀，你不过是白虎家族的庶子，贱婢的孩子，身份低就罢了，还偏偏是头龙！”
他鄙夷的擦了嘴角的血：“下三滥的畜生，养不熟的野兽罢了！”
霍雨浩一枪刺穿戴华斌的肩膀，双脚狠狠揣在他胸口上，带着余温的血溅到霍雨浩脸上，戴华斌握住枪柄，他双目瞪的老大，似乎没想到霍雨浩真的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真的要杀了自己，他转动着枪柄，想要拔出来，伤口处发出滋啦血肉模糊的声音。
“霍雨浩你……”
“你不应侮辱我妈妈。”
“刷——”的一声，枪刃更深的刺穿了他的骨头。
“啊啊啊啊啊！”戴华斌惨叫，身体不停地颤动。
霍雨浩将枪刃他肩膀拔了出来，血溅三尺，目光狠绝。
曾经所有的苦难只在这一刻化为母亲死去的悲狠，大雨倾刷所有。他高举枪刃，这一次他落下的地方，是戴华斌的心脏。
“雨浩，住手！”娇俏的女声响起，霍雨浩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他动作猛地停止，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那原本的理智当然无存。
王冬儿站在原地，被眼前这番景象吓住了。
“不能杀他。”王冬儿颤颤巍巍道，已经快要话都说不清了，面前这个浴血而生的人让她感到了陌生，仿佛不是雨浩，而是一条真正的古龙。
外院的学生不过都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此时每个人的脸上印着惨白，似乎谁也没有想到，看似温和的白龙公爵既然会有这么残忍的的一面，不像是个人，到真的像极了戴华斌口中的恶龙。虽然现在的他是个人的模样，可谁也保证不了他将来兽性大发，会杀了所有人。那些荒谬的想法一下子转入了脑海里，阴魂不散的，埋在他们头顶。
“是呀，我不能杀了他。”霍雨浩低语，平淡的仿佛游走在刀刃上露珠，他松开捏住戴华斌衣襟的手，忽而露出明媚的笑来，尽管那笑容藏着无尽的悲伤，他不能杀了戴华斌，不仅仅是因为戴华斌的身份，也更是因为他霍雨浩是一条龙，世人敬仰他，不过是看在他保护了星罗的份上，可一旦霍雨浩杀了戴华斌，就有人说他兽性未泯，他不过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
一条龙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的走出斗魂场，霍雨浩闭上眼睛，戴华斌的嘶吼还在耳边久久不散，只让他心烦，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霍雨浩回头，言少哲站在他仰望的位置，无奈的的说了一句。
“对不起。”如果当初他阻止戴华斌，或许就不会与这样的场面，他早就应该想到戴华斌挑战霍雨浩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此时默默的站在台上，有着太多想要说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院长的错。”霍雨浩说道，他擦去箫上的血迹。
“戴华斌的事情我会禀告给白虎公爵，戴华斌出言挑衅在先，你毕竟也是一方公爵，我相信学院和公爵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雨浩——”
“只是什么？”
“你不该动了杀心。”言少哲苦口婆心，他到底是护着霍雨浩的，如果是戴华斌出言挑衅他大可以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开除了他，可是霍雨浩动了杀心，这么多人看着的，白龙公爵斗魂场上大开杀戒，这让以后的人又如何看他，史莱克又如何护他？
平淡的声音响起：“不重要了。”
言少哲不明所以得看着他。
霍雨浩一步一个脚印，只用这旁人听不清的语气：“我已经做了，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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