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落下,漫天悲歌。
寒石关被一种莫名的悲伤掩盖。
戴浩坐在床边,他颤抖的握紧霍雨浩的手,只听霍雨浩在梦中呓语。
“父皇,我是不是一位仁慈……的王?”
戴浩沉默不言,他摸着霍雨浩的手慢慢的松开,目光缓缓地落在少年沉睡的面容上,像是在想着什么。
关外的风雪呼啸,瑟瑟的将一切都掩埋在白雪之下。
过了许久,他站起身来,如同在心底许下什么承诺,直径走出帐篷外。
-
星老坐在自己营帐中,他握着笔杆,在白纸中写着遗书。
日月帝国叶夕水成神,这一场战争星罗帝国战败已经定局,星老没想到自己会活下来,相反他此时内心平静简直反常,跟外面那些要死要活的简直不是一个风格。
他已经活了一百来岁,对于死亡早已看开,只求自己这一封书信能够在未来载入史册,也算是一点幸运。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戴浩冷漠着脸走进来,星老瞥了他一眼,目光又继续回到他手中的信来。
“在写什么?”戴浩问道,他找个地方坐下,努着头看他在写什么。
“遗书。”星老不轻不重说道。
戴浩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星老已经打断他的话,拿着笔淡淡的写着:“我知道你要说啥,不就是星罗还未败吗,现在写会不会有点早,不早。”星老咂咂嘴,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等着叶夕水杀过来了,可是就真的晚了。”
戴浩默默看着他 ,他目光炯炯的,像是黑夜中的星火。
星老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戴浩的目光:“看来我猜错了,你来找我,是有其他的事?”
“说吧。”
只见戴浩紧拳头,他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座僵硬的木偶,过了许久才缓缓说奥:“在过去几百万年中,出现过多少位能够使用元素武魂的大能?”
星老的动作不停,他冷笑着撇嘴:“还在纠结霍雨浩的前世呀,那我告诉你,太多了,在过去几百万年中与现在的霍雨浩一样能够使用元素力量的大能一只手都数不清楚,你怎么找?”
他笑着,又在纸上草草的添了几字。
戴浩的目光不灭,他侧身而坐,旁敲侧击般说道:“那如果他还是一位皇子呢?”
灯火跳动,握笔的动作戛然而止,星老没收住手臂,一下子碰到一旁的墨水,浑浊的黑色顺眼晕开,他抬起头像是难以置信。
“你再说一遍?”那声音沙哑的可怕。
戴浩顿了顿了:“在去过的历史上,有没有哪位皇子,能够使用元素力量?”
星老急促的呼吸,他目光瞪得老大,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戴浩,而后嗓子里发出怪异的笑来:“戴浩,我说你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说你脑子里面除了打仗之外就没其他的了?”
他猛的起身:“在历史上确实有着以为能够使用元素的皇子,可是他并非是人!”
那刺耳地语气让戴浩下意识的心一紧。
只见星老的双手被墨水染成了黑色,一字一字道:“他是龙,银龙王。”
-
银龙王,是龙族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王。
六百万年前,一场大战,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金龙皇,而自己也在那场战争之后失踪。
龙族是强大的,也是极为在意血脉的种族,因为他的血脉之中含着强大的力量,一代代的相传,唯有最纯净的血脉者才能被冠以“王”和“皇”的荣誉。六百万年前的一场战斗,金龙皇死亡,银龙王失踪,龙族的血脉因此断裂,剩下的龙族苟延残喘,终于在一百多万年前,人类的先祖打败了龙族,将他们赶到了星斗大森林之中。
龙族的统治结束了,人类代替龙族成为大陆新的主宰。
星老走到戴浩面前,他俯下身子,用着一种极小声隐晦的口气侃侃而谈。
“你可知道,如今星罗帝国的都城就是曾经龙族的古城邺京,龙族……是被驱逐的种族。”
“霍雨浩他是龙?”星老眼中哂笑,如同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可笑的话语。
戴浩始终不说话,目光与星老对视,像是被星老看穿了一样,脑海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让他无法接受。
星老被烈火灼烧一样后退一步,从戴浩的眼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支撑着桌子,然后狂笑起来:“是呀,他是龙,他是龙!”他双眼阴戾的指着戴浩,如同从阴沟之中抹了一把泥:“你战神戴浩的儿子,居然是一条龙!”
“够了!
星老不在说什么,而是肆意的笑起来。人人都说人生如戏,如今这一场戏,却比街头流传的话本小说都还要有趣许多,他目光眺向远方:“就算我不说,若他有一天想起来,那怎么办?”
“不管他是谁,他都是我白虎家的子孙。”
星老摇头:“戴浩,你太天真了,纵然你能够容忍他,可这天下容不得一条古龙。”
戴浩沉默不言,拳头紧握。
“公爵大人,公爵大人!”副将慌忙掀开帘子直径走进来,他屈膝而下,办跪在戴浩面前。
“何事?”
副将满头是汗:“斥候回报,日月帝国已经在寒石关四十公里外集合,只怕最多明日,大军兵临城下。
戴浩咽了咽喉咙,摆手示意士兵退下。
星罗坐回椅子上,半倾斜腰身,眯眼道:“只怕现在的我们,等不到他彻底觉醒了,罢了,罢了。”
他撇嘴,将桌上的书一扫而下:“都是造化!”
-
夜晚,乌云遮月
玄老抬头看着星空,伸手摸着腰间上的酒葫芦,烈酒流过肺部,整个人精神抖擞,啧啧赞了一声。
“好酒!”
白虎大营禁酒,原本戴浩是不让喝的,说是喝酒误事。可是明日日月帝国就要打过来了,戴浩也管不了他了。
叶夕水已经成为神,不知事的士兵此时还怀了一腔热血高喊誓死守卫寒石关,然而也唯有玄老这样少数人知道,寒石关已经守不住了。
“唉。”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听见了歌声。
随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只见十几个战士坐在篝火旁,火光将所有人的脸照亮了,他们捧着热酒暖身子,高声唱歌,所有人的眼睛迎着光,炽热又烫人。
“他们是在唱什么?”玄老抓了个路过的士兵问道。
士兵见着是玄老,淳朴一笑:“是边疆的小曲,大家没空的时候坐在篝火边就唱歌,这歌一唱,什么都不怕了。”那士兵说完之后,也跟着唱了起来,他音色不好,此时用着蹩脚的音调唱着。
“京关骨,战天命,将士死,守边疆,萋萋草,白骨泣,战野战野,何时……是归期!”
骨头所推挤的骨推立起,从夜晚战斗到白天,死去的战士虽然死去,灵魂去一辈子都守护在边疆,野草萋萋,风吹动的声响像是白骨的哭泣,战死沙场,战死沙场!
又有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呀。
玄老放下酒葫芦,他像是被这歌所打动,找个地方坐下,星辰之下,他张嘴跟着战士们一起哼着小曲,不知为何热泪盈眶。
“战野……战野,何时是归期!”
这一场战斗,又有谁能替他换来归期?
(大家,除夕夜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