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哎，池震。”
“我不想拯救桦城了，我只在乎你他妈什么时候回来。”
“原生之罪像是我们肋骨里面黑色的那一块，毕生难以抽离，如此生活下去，像是胎记，或者说，一块独特的的纹身。”
“那这个人间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喂？陆离，我不知道。”
02.
2019年8月15日，凌晨十二点，桦城刑侦局。池震正大老远开着小跑从他的那间郊区豪华公寓一路狂飙过来，“怎么回事啊？”电话里的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带着些困倦。陆离皱皱眉头，转身看着屋子里头众人，又低头用手指跟座机的电话线交缠，“你来了再说，有点麻烦。”
池震冲进来的时候一如他最早喝的上头冲进刑侦局的那次，既视感太强烈了，他甚至想原地停下来挥舞着门口的落地灯大喊一句陆离。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穿过长长的昏暗走廊，他看见那一屋办公室的人窝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正要凑过去问的时候，里头的温妙玲倒像个领头的主动把这一窝人一股脑儿散开。
有开灯的，有拍手的，又急急忙忙从兜里头拿出盒烟来的，手上虽是各有各的打算，嘴上那齐刷刷的“祝你生日快乐”倒是很叫池震受用，直接咧嘴笑的像个刚得了新鲜玩具的孩子一样，看着一旁默默摸了个小玩意儿的陆离，“你想出来的？”
“妙玲想的，不是我。”陆离把那拳头递到池震面前，“我跟她说了一大老爷们不这么过生日的。”池震没把陆队这一番话正儿八经记心里头，见陆队像是有备而来便伸手去接，“哟陆离开窍了？什么东西？”像是什么一块小小的金属落到他手里头，不轻不重。
池震摊开手，是一粒子弹，上头似乎刻了什么花纹，可惜灯光太暗他看不清。“这……”池震放手里头掂量了掂量，“有什么寓意吗？”诸如祝我平安之类的？或者心脏狙击专用子弹？
“没什么，我喜欢请搭档吃枪子儿。”
真是高估他陆离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池震心里翻个巨大无比的白眼，小心的把那粒子弹收进胸口的口袋里。
“哎！震哥！过来了！”鸡蛋仔拿着一罐红牛招呼他，“以红牛代酒，来！”可惜池震的指甲没有那么利索，或者他开罐的动作不那么熟练，易拉罐被打开的声音和分机的电话铃几乎同时响起。尴尬的空气里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后这屋人估计不会在这个电话旁边庆祝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生日了。
鸡蛋仔抄起电话来，目光在自己的同事之间打转。“喂？”
咔嗒，话筒被扣下，鸡蛋仔看向站在一旁的陆离和池震，“师哥，接到报警，桂花苑出事了。”
03.
桂花苑，环海路旁边的一个小区，风景好房价高，住的一般都是过来玩的。池震一下车就嘟囔着去买火机了，说什么熬夜总得来根烟清醒清醒。临下车时陆离送他一句“我们分头”，池震朝他挥挥手里的烟就算是答应了。
“什么情况？”出现在陆离眼前的是一具年轻漂亮的女人的尸体，他回头招呼鸡蛋仔，“叫老石了吗？”
“叫了，”鸡蛋仔正戴手套，撕拉一下噼啪响，“路上呢。哎师哥，这人家里怎么这么乱啊？不像是就住了一个小姑娘的样啊。”
确实。陆离环顾房间，这里乱的跟狗窝一样，地上衣服鞋子，甚至还有没吃干净的外卖盒和被打包了的垃圾袋，他走过去踢一脚，鼓鼓囊囊的，确认了是垃圾而不是别的。陆离在这一片乱糟糟的地方找了个落脚之处，蹲下去仔细看这个尸体。明显的致命伤，他看着女人额头的弹孔，低声道，“这是被狙了？”这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要说狙击这种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手段，光看尸体明显不管用。遂即站起来往屋子里头走，头也不回的朝鸡蛋仔道，“你和妙玲多注意一下死者的社交状况，熟人之类的，查查她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ok.”陆离倒是没管鸡蛋仔怎么回答，只顾着从杂乱无章的房间里找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趁着老高还没来，他把主意打在了角落里床头柜上头的的一小坨衣服上，像是盖着什么东西。于是陆队长一把把那些可疑的衣服抓起来，然后脸色发青。
他妈的。情趣内衣。
像是抓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陆离把那堆衣服一扔，然后听到房间里硬物摔到地上的声音。陆离连忙赶过去，房间外头的老高不知道在看什么，总之他没过来就对了，不然又得提着他的耳根子叨叨什么破坏犯罪现场了。
那是一个相框，里头放了她自己的照片，没什么用，死者什么样也瘫在那儿了。陆离把相框翻过来，底下有被胶带粘过的痕迹，黏黏糊糊的不干净。陆离把那处叩开，在照片后面找到一行小字，“2018年6月10日，我心中的你最美的样子。”
男朋友？陆离又把那张照片放回去，又想了想，情趣内衣都有，这肯定有男朋友啊。没什么收获，陆离对着一堆杂乱的衣服实在找不出什么线索甚至线头来，索性去听听今天那位“寿星”的意见。另一边，温妙玲和鸡蛋仔敲了几家邻居的门，“这么晚了不好意思，桦城刑侦局，问你们几个问题。”
“Awp，7.62mm，”池震蹲了一会，“一枪致命，死者根本不需要痛苦多久。死亡时间是凌晨，估计发生没多久就给我们报警了。案发现场就是这里。”池震抬起头来看陆离道，“悄无声息，百米开外就能抹杀一条生命。”
那是谁报的警？
不等池震说，陆离立马心领神会，检查了所有房间的窗户。池震蹲在原地继续看着那具尸体，仿佛能从里面再扣出什么线索来。“别想了。还是来看看尸体吧。”
“窗户都开着，”陆离道，特认真的看着池震，不由得让池震愣一会儿。他眨眨眼，转移视线道，“哎，你看这个。”池震小心的从尸体底下拿出一件沾了血的内衣，“你看。”
陆离皱眉，反而对池震捡起这样一件东西表示不解，“你看啊”，池震无奈道，“咱们捋一捋，你觉得她在被杀之前在干什么？以至于手里会拿着一件内衣呢？”
“收拾东西？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是在等她男朋友来。俩人好办事。”
陆离没好气抽他一下，走了。
04.
报警的是邻居小李，说是半夜接到电话让他报警的。“警察同志，这是我们俩的通话记录……你、你看一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电话谁打的？”
“不知道……”小李头一次见这种阵仗，更可惜的是头一次见警察便见着了陆离这种别具特色的队长，吓得险些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这也不是手机啊。”
见陆离差点忍不住开始发作，一旁的温妙玲插嘴道，“别想了，是经区一公共电话，这年头了，没几个。”
这才算是稍稍平复下来，陆离又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听上去不大，就是半夜打电话来很吓人。说……”
“说什么？”
“说不报警就杀了我。”这句话把一旁的池震的兴趣也勾了起来，他挑挑眉毛，就在旁人还在沉默时接过话茬来，“你怎么就信了呢？你跟他认识吗？你知不知道误报警的后果是什么？”
“不认识……小李看上去快要吓哭了，“我知道，但我怕呀…”
这下连池震也无话可说，他转身拍拍陆离肩膀，小声叨叨几句这案子不是他俩管的，目前为止线索全断了。陆离一听这话，心底便已明白了七八分，这下是真没法查了，估计这姑娘是惹了什么人。“调监控也不行吗？”陆离此话一出便知道了答案，这种他也能想到的手段，犯人又怎么会想不到，甚至打个电话去挑衅他们。
池震摸出那酒壶来一连喝了好几口，很是烦躁。放下时长长的吐了口气，“收队吧，接下来等温警官他们查。”
“那老石呢？他还来吗？”
“别叫他了，大老远的，让他陪陪自家姑娘。”池震看着窗户外头那些还没来得及灭的路灯叹口气。
05.
温妙玲虽然没找到杀了董笑菡的凶手是谁，但她联系了董笑菡男朋友小郑。
“那天……那天我正准备下班过去的时候，上司突然喊我加班。”小郑看上去挺憔悴的，应该是这两天没睡好，“这是她家，我跟她说好下了班就过来的，不过要晚一点。她就先收拾房间了……我们……我们有的时候会比较激烈……”越说越小声，池震心底翻个白眼，多半又是个精虫上脑的渣男。他咳嗦一声，打断了这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发言，“那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小董有没有惹到过什么人？以至于她会这样？”不知道哪句话语或是用词刺激小郑的神经，他突然激动起来，“她怎么会惹到人呢？她是我女朋友啊，我们还打算过几个月就结婚的……”
“结婚？”陆离想起他家猪圈一般的房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有一点点的准备呢？”
“滴——”池震的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想起来，池震顶着陆离“你很忙啊又怎么了你有事吗有事说事搞快点”的凶残眼神威胁，划开了短信，那是一份小郑的个人信息的照片，上头有一行小字吸引了池震的注意力，两人曾爆发过多次不合。
于是在桌子底下他悄悄用膝盖碰碰陆离大腿，把手机递给他，两手往桌子上一支，“你跟你太太好几次吵架，都吵到邻居了，没人来投诉过你们吗？”
“没有……”陆离不怎么专心的听着郑楷的证词，倒是研究起他的个人信息来。小郑以前结过一次婚，但是离了，去年冬天，他前妻死了。
“没有人说过你命硬吗？”他正低头琢磨的时候，听见旁边的池震来了这么一句。
“您是说莹莹的事吗？”小郑低头扶了扶眼镜，“她那件事我也很遗憾……但我总不能就此不生活了啊，我家里爸妈还等着我养呢，他们也等着抱孙子啊。”
真没法说下去，陆离一拍桌子，吓得小郑一个哆嗦，“说是你干的了吗？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池震眼看着小郑的状态实在不行，拍拍陆离的手，意思是先扣局里，等他情绪稳定再说。
“怎么回事？”
“小郑有问题。”陆离敲敲桌子，“他前妻死于车祸，然后他无缝衔接？才多长时间他就？”
“这种人又不是没有，”池震瘫在椅子上打个哈欠，身上盖着他的外套。“阿离要不你先去眯一会，忙活一晚上了什么结果都没有，都几个小时了。”
“不用，”他正在穿衣服，“我再去趟死者家里。你过生日，你休息休息。”
“我送你吧，”池震坐直了身子，“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06.
陆离没拒绝，他在池震的车上眯了一路，直到池震推推他肩膀，说陆大队长，咱到了。
“你不跟着我上去？”陆离关车门的时候往车里瞄一眼，“不了，不然我就是在刑侦队队长眼皮子底下疲劳驾驶了。”
陆离的注意力依旧在死者跟小郑到底是什么关系上。听邻居们说的，小郑现在在陆离心中就是个骗财骗色的渣男。他在屋里里头漫无目的的转，实在没发现任何留下的生活痕迹。他看了看那天晚上开着的窗户，想象着小董那天晚上是如何盼望着自己男朋友回家时会跟她愉快并激烈的做爱，甚至在男友回家前主动打开窗户通风，准备收拾一下很久没有收拾了的房间……陆离从窗户底下往下看，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窗沿。桂花苑在环海路旁边，算是个低端的海景房。陆离看着远处蓝黑色的海，手指传来异于塑料的触感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颗钉子。钉在窗户的脚下，陆离在学校时见过这种手段，是用来固定窗户开的程度大小的。
“陆离！妙玲给我打电话了。”池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陆离回头时视线和他撞个满怀，“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吓死我了。妙玲说小郑前妻的死当时就有问题……”
“先不说这个，池震，你过来看。”陆离指着那颗钉子，“你说这是用来干嘛的？”
他们对视一眼，便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所幸小郑还没被释放，话不多说，陆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俩人转身便走。到车旁边的时候陆离倒是很自然的走到主驾驶旁边开门，乐的池震在副驾驶上长舒一口气，“哟，体谅下属啊陆队？”
“体谅寿星。”陆离瞧他一眼，“安全带，你睡一会吧。现在关键是找到确凿的证据。”他发动车子，顺手拨了个电话扔给池震了，砸在他肚皮上，“哎你这人！”池震看一眼致电显示，没看见陆离扭过头去的偷笑。
“妙玲帮我调个监控，要环海路那个路口的监控。”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专心开车的陆离，想起来那句，“我们是警察，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们不会笑。”
当然，这句话是有后半句的，“除非憋不住”，这也解释了现在陆离的状态，憋不住啊。池震切一声翻个白眼，把电话扣了。陆离笑起来还挺好看，跟他平常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池震没念头再去想别的了，熬了一夜谁也受不住，头一歪就睡了。
07.
回警局的时候，鸡蛋仔刚好在开红牛。“诶师哥震哥你俩回来啦，”他拿着刚刚撕拉下来的易拉罐环，像是优雅的品酒一般对着池震举杯，“先不说别的，什么电话也不管了！给震哥过生日！我敬你哈！”池震故作严肃，掏出墨镜来戴上，“好了我知道了，查案，查案要紧。”墨镜后头眉毛都快飞出发际线了，陆离则在一旁忍俊不禁，随手拿了个文件遮住脸。这滑稽的一幕刚好被回来的温妙玲逮个正着，她拿着手中的储存卡，“来了。”
即使是监视器所拍摄下的灰白色画面，在场的所有人也能看出这是一场摆明了的谋划已久的谋杀，他太太的那辆车很明显的被某位画面外的某人击中，突然失控一般，朝着海边狂奔。紧接着是尘土颗粒的挤压，一点点火花，和自然发生的爆炸。
同一手笔。池震和陆离对视一眼，明了了。
01.
诸位对于女性的体重有什么具体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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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会严重到影响你们的婚姻。
哎，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挺好，新婚燕尔，我俩还算幸福。但是一切都随着她要了孩子而改变。她开始发胖，不止是一点点，从生了孩子以后就在也没瘦下来过。并且这还不是重点，家里越来越乱，两个孩子也很淘气，弄得黏黏糊糊的，而她每次收拾家务的时候，稍微动一下都要气喘吁吁，我甚至闻得到她身上的汗味！这就是老龄臭吗？她确实比我大一点。我委婉的跟她提过这点事，她反而跟我扯一大堆肤浅之类的。可她现在这样根本让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真的。谁会对一坨肉感兴趣呢？我索性跟她说不要工作了在家照顾孩子吧，我这也是理解她，谁知道她那天晚上反而跟我大吵一架，扯些有的没的。我真的想离婚了。
你看，为了正儿八经顺理成章的离婚，我不得不杀了她。所以题主也该知道对于女人来说体重到底有多重要了吧。
>>>>>2018.12.20更新<<<<<<<
评论里那些说不信的别抬杠了，你们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是不会理解我的。我身边有很多光鲜亮丽的女性，而她们就可以满足我的很多花样。对于我前妻，我既不会下毒也不会玩枪，所以找了别人，anyway，她死的时候我还挺高兴的。因为紧接着，我就可以跟我身边的那位苗条年轻漂亮的小董结婚了。
>>>>>>>>>2019.8.14日更新<<<<<<<<<
我想多了，小董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她甚至不会做饭！你们能想象吗？一个女人不会做饭还算什么？我失望了，她死的越早越好。钉子我已经钉好了，垃圾女人，别指望我养你了，再见吧。
08.
“什么逻辑？”池震灭了手机，“这人有精神问题？”
陆离不动声色道，“精神问题可不是他随便买凶杀人的理由。”
“你手短短，”池震总结道，“那证据确凿，咱们可以结案了。”
“什么手短？”陆离疑惑。
“你说得对，nsdd，那不你手短短吗？”
“你太烂了。”说着，陆离一脚踢在池震椅子上，让他转着圈滑出去老远。
09.
小郑蹲监狱的那段时间，狱友经常能听到一段奇怪的旋律，是一段打击，听上去没什么规律。
··/—··/··/—··/—·/—/····/·—/···—/·/—/———/—·—/··/· —··/·—··/····/—·/·—·
像是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i didn't have to kill her.
10.
每次跟陆离破了一个案子，池震都叫上他来天台上喝两口，借着喝酒的名堂或许能搂一搂陆离的腰，自己偷偷的享受一番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好品味这像是偷来的片刻岁月静好。
他想起来很多人，小郑不幸死去的前妻，甚至他的这一任女朋友，索菲，温妙玲，甚至他姐姐。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成就，和追求。
女性，从来不需要被蛆衡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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