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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恢复光彩之际，世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化，战争中的人们恍若隔世地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破晓。
在这万籁绝响的春日，卸甲的战士陷入无休止的悲恸。
永昼的余孽并没有支撑多久，在失去首领后很快被消灭、赶入封印另一端。
这段不可言喻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先于庆功宴而来的，是葬礼。
风烛草露，日薄虞渊，人事本难防。
欧阳零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或结束的了，确认死亡的消息传来后，他怔怔地坐在轮椅上，不语。
没有人在这时打扰他，锐雯与路子涛依旧躺着，他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好在残疾只是暂时的，还有恢复的可能。
－－真是报应。听到医生的报告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他汲汲而营，求一人安康;后来那人安好，命运却依旧不放过他，把这剩下的也夺走了。
漫天的血迹是如此的冰冷又富有诱惑力，似乎只要他的一次触碰，一次呼吸，它就将从幻想的伊甸园中脱离，一次又一次地成为现实。
他夜夜徘徊于黑沉的无梦之地，除了窒息般的寒冷以外再无他感，赤红的急救灯在消毒水味中闪烁，一道道铡刀般的目光落在缩在角落的他身上。
而正中心的主角恍若未闻。
凯风“前辈，你……”
好了，派人来做说客了。欧阳零浑浑噩噩地想。
欧阳零“不要紧。”
人们似乎总以分开后的感觉来分辩爱意的深浅，听自己这沙哑的声音，就已叙述了一个荒谬的故事。
欧阳零“有事吗？”
欧阳零“听说龙武族给你寄了包裹。”
凯风低下头，眼圈一红。
凯风“……一点旧物而已。”
凯风“但里面有一件不属于我的东西，据检测，是玫前辈的能量波动。”
欧阳零终于抬头，问道。
欧阳零“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凯风“我和百诺。”
欧阳零“封锁消息，东西送我那儿去。”
交代好后，凯风依旧没有离开。
凯风“医生说现在需要休息……”
但他没有得到回复，兴许对方嗯了一声吧，就此离开。
……
欧阳零醒来时，已在自己房间，突然，一丝不适袭来。
欧阳零“是梦吗？”
迟来的痛觉似乎终于找到了喷发口，他没有在洛小熠死讯传来时哭泣，也未在葬礼时感到悲伤，但一转头看见空落落的隔壁时，窒息般的苦痛将他淹没。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真正的悲伤会在某个他本不应缺席的瞬间涌出，是此生最漫长的潮湿。
他在苦难的轮回中溺毙。
问，何去何从。
知，何去何从。
……
欧阳零只昏倒了那么一夜，随即顺医嘱快速恢复，偶尔会接下一两个任务或去看一看锐雯和路子涛，似乎真的已恢复。
他这么爱这个世界，甘于责任，甚至赴死都不说一声－－这个世界是他的遗嘱，而我是他唯一的遗物。
欧阳零打开窗棂，风雪和着雨点没入长昼，冬日拥他入怀。
苍苍露草故人垄，此是千秋第一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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