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阵，忽有淙淙溪水之声流入无歆耳中。
这是他来时不曾听到的，无歆这才觉察，他走错了下山的道，岔到另一条路上了。
他牵着驴子，来到溪水之边。
月上梢头，溪岸上空无枝叶遮挡，洒满一片霜白。
溪水倒影之中，他看到了一张朦胧的面孔，随着水流变幻莫测。
虽看不真切，却能想象，这是一张多么滑稽可笑的脸。
他狠狠一掌拍在水上，打散了这张脸。
水中倒映出的人不是她。
方才听着那些人议论了许多，无歆的头有些嗡嗡的。
提起湿淋淋的手掌，就着溪水，一点一点抹去这不知是在嘲笑谁的粉饰。
无歆莫玄羽你这模样虽是也不错，只不过，终是没有哥哥的模样合我的胃口，你既将已经身体给了我，想来你也不会介意我给你做上少许改变吧？
虽是喃喃自语，可是就这溪水的倒影，水中的模样真的在一点点的悄然改变着。
看着溪水中的倒影，无歆不禁有些痴了，少年的面孔，一缕红发带束缚住了想要同风肆意飘散的青丝。
这是她心中的无羡，是她怀念无比的无羡，想到还在自己魔宫中休养的那个无羡，无歆就有些心颤，那个，还是无羡吗？
呆板、无趣、不愿将心中之事彻底放下，完全看不出他当初的潇洒恣意。
握了握拳，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找出让哥哥变成如今模样的心结！
不过……
无歆又看了看溪水中少年的模样，挥手现出了一面鬼面，随手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她是喜欢哥哥的脸，可是她现在的身份怎么说都还是莫玄羽，而且，似乎，这个世间，就没有喜欢哥哥的人，如若自己真的顶着这个脸招摇过市，怕也是麻烦不断的。
倒不是无歆怕麻烦，不过是莫玄羽这副身子的灵力实在有限，她这些日子稍稍聚起来的气，都用在了刚刚将莫玄羽的模样变成无羡的模样了，如今的她，可以说，随随便便一个不是很厉害的人，可能都能对自己出手了。
不过她倒也不担心，反正也就是给他们对自己出手的机会罢了，又不能杀了自己，而且，能像现在这样时时看到哥哥的脸，真的让她觉得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花驴子似乎知道他此刻心情不好，难得没有不耐烦地大叫，安静了片刻，甩尾离去。
无歆坐在溪边，无所反应，它回头看看，摔了摔蹄子，无歆仍是不理。
花驴悻悻然回来，用牙齿咬无歆的衣襟，拉拉扯扯。
走也可，不走也可，既然都用咬的了，无歆便跟它走了。
花驴子将他牵到几棵树下，绕着一块草地打转。
草丛里静卧着一只乾坤袋。
上方悬着一张破裂的金网，定是哪个倒霉的修士挣脱时落下的。
无歆捡起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杂七杂八物件不少，酒葫芦、符篆、照妖镜。
他伸手进去掏了掏，随手抓出，忽然，手上蹿起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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