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天魔的寿命是永恒的，可沈清秋……

即便金丹的灵力强大，终究……不是真的仙啊。

洛冰河看着沈清秋越来越温柔，眼角出现的皱纹。

身体越来越差，甚至瞒着自己偷偷喝药。

晨间，给他梳头，发间的白。

今天，沈清秋趁着洛冰河到南疆处理事宜，唤来小弟子给自己熬药。

系统的提醒越来越多，他才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的没有多少天了。明帆如愿以偿入了百战峰，宁婴婴跟着柳溟烟行走人间。淡淡的皱纹，变差的身体……可是，洛冰河怎么办？现在的他，仙风道骨，却不似少年。已经……是个凡间成年人的样子。

沈清秋不敢往下想。若没了他，那……洛冰河的世界是不是又变回守着尸体过日子……

万能峰主，药熬好了。

沈清秋叹了口气。

挥了挥手。

那是新晋的打杂弟子，走的时候还多看了沈清秋两眼。

因为怕被发现，马上又红着脸低下头离开。

沈清秋无奈，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碗，走上前去，药味弥漫，尽是苦涩。

当他准备屏气一口饮尽的时候，洛冰河回来了。

他夺过沈清秋手中的碗，一把打碎。

药味弥漫开来。药，顺着竹竿的裂缝流淌。

那药有多苦，沈清秋知道，可是他也知道，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洛冰河的苦。

沈清秋冰河啊，你何必如此……

洛冰河师尊！

洛冰河你喝药多久了！？

洛冰河为何瞒着弟子！

沈清秋人，终有一死。

洛冰河为什么瞒着弟子？

沈清秋为师……

洛冰河你知道的……

洛冰河你都知道的！

洛冰河你知道你还剩下多少时间对吗？

沈清秋没有说话。

洛冰河你说啊！

沈清秋的手被擒住，被勒出红痕。

怒气充斥着注射，沈清秋已经衰老，修为大不如从前。

待洛冰河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沈清秋的嘴角已经有了血迹。

洛冰河师，师尊……对不起……我错了……我……

洛冰河有些语无伦次。

沈清秋为师……为师无事。

洛冰河师尊……弟子错了……

洛冰河不要……不要离开弟子……

沈清秋傻冰河……

沈清秋师尊是人……总归是要死的……

洛冰河不，师尊不会死……

沈清秋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沈清秋羽化了。

终究，是修为不够强大。

清静峰峰主沈清秋下棺的那一天，很多人都哭了。

身为道侣，洛冰河只是静静地站在竹竿上。

他想起了好多，也忘记了好多。

第一次见面，师尊对他似乎不是很喜欢。

开始，他被各种打骂。

睡柴房，睡地板。

沈清秋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给他的字眼永远只有杂种，小畜生。

第一次温柔，是赐药。

第一次笑，是下山游历。

有好多的第一次……

他……却不愿再去想起。

沈清秋自爆的时候，和现在一样的心情。

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他不愿面对。

沈清秋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记得清楚，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