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伊帆贝洛在《凹凸世界》待到天陨终曲）
分明记得，我们是要把雷狮海盗团的恶名响彻整个宇宙的。
可是，
为什么……
我盯着远处渐渐消散的电光石火，呆呆地掂了掂怀中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雷狮老大，强忍心中的酸涩开始疯狂思考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给他吊口气别那么快抛下我们。我是刚刚赶来没错，可拿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只恨自己没有及时和大家一起面对这一切。唯一的好处是，我现在或许还可以放手一搏。
……为什么要牺牲他？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又要失去？
帕洛斯复活的概率不是百分之百，当他已经不在了更合适……下一个难道是老大吗？然后会是谁呢？
本来想问卡米尔发生了什么，结果听到声音低头一看，感觉现在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的状态都很差。想到这里我垂下眼睑——现在还能搁这片场地上的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鬼鬼祟祟那都一定不是普通参赛者了……
可能是我动静太大，佩利抬头看到我，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慌乱。
我明白，他怕了……
雷狮老大强行融合了符文圣裁的力量，只有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拼到这个地步，也只有我知道那东西究竟有多么危险。虽然我不知道他之前干了什么能被逼到使用它的绝境，很显然，这里只有那个原初天使可以做到。真是可怕的实力。不过经此我也已经彻底理解了他的意思——得，我赶来前竟出了这么多事吗？那个符文圣裁果然不是好东西。
两年前我就劝过他们使用这东西的时候务必慎重……虽然也明白这帮人在不听劝这方面从来不会让我失望……哎，死倔性格真是一个赛一个……
那个时候我还是以猫鹰形态缩小体积站在佩利肩头借助系统辛苦提供的全知视角放风以防万一。真怀念那个时候，一个不少，也能和平相处。
我伸出翅尖拍了下狗子的手臂提醒他悠着点别耽误正事儿：“既然说这批货很重要了那就直入正题吧。特别是你个好飞的，别只顾耍闹不管忙。”
他是经常这样没错。
每次小子都只管打架，说白了就撒手没属性，也仅有帕洛斯薅得住他。
佩利撇撇嘴，似乎觉得我在冤枉他一样不服气地为自己争辩：“什么啊，这里会飞的明明只有贝洛你自己！”
帕洛斯：“……噗。”
骗徒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没憋住的。
卡米尔：“…………”
那一秒小军师忽然觉得让狂犬加入海盗团简直是个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我：“……是是是。”
天，搔瑞，我忘了他没啥文化了。
借着刺耳的警报声我极力忽略自己那对转动幅度不自然的瞳孔说明目前“发现”的情况，“经过刚才那么一闹算是彻底暴露了，粗略估计现在朝我们这边来的新型战斗机就有四分之一。”不愧是汇聚全宇宙最精尖技术设备的超能研究所，这里的机械设计若不是有系统整合其他世界的知识帮忙分析我可一窍不通。“另外，老大正朝我们这边来。So，know？”
等他过来看我们不干正事可妥喽。
“啊——”
“喏喏喏～”
明白人帕洛斯眯起眼转着枪打断佩利话茬率先回复，尾音上扬，姣好的面容笑意更甚。
他明白我的意思，时常这么调侃着答应，就表示自己听懂了。
佩利耐不住性子，他盯着越聚越多的机器人双拳碰撞在一起跃跃欲试，刚才被帕洛斯打断的不爽早就被现在可以打架的兴奋取而代之：“哎呀，反正就是现在可以打架的意思吧！”
深知他的脾性，我无奈点点头，直冲入对面堆里进行突袭。飞出的羽毛剑刃一样锋利，在系统指导下我一扔一个准，要的就是一击命中红心。
偶尔会有帕洛斯发出的子弹辅助。他不太擅长耗时近身战，否则这次行动雷狮老大也不会给他配一把枪随身带着。不过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避免不了的，形势就那样。好在他的反应速度一直是优秀得没话说，光剑只是擦过他的鼻尖，没有产生实质性伤害。
卡米尔就更不用说了，无定之躯被他用得谁看都得禁不住拍手叫绝。步伐稳而迅速，动作干净利落，整个人如水中游鱼。我真不明白雷王星那个太子的脑子到底是上帝拿啥制作的，如此优秀的人才就因为身世直接Pass，敢问他到底咋想的？啊虽然卡米尔皇族身份认可这事儿也不是他决定的这点我承认但抱歉比起雷皇果然还是他的语气更欠揍点。至少雷狮老大口才随谁我就通过那次看出来了。
佩利的话……他尽管神情凶狠，对于没穿越前早就和宝可梦有所接触以及轮回过多次时空的我来说也没啥大事小case。他好像腻了就毁坏玩具的流氓熊猫，在一脚报废好几个机器人后跳过去举起旁边的集装箱扔向上空，顺便又增添了几笔战绩。
“哈哈——现在看来这鬼地方还蛮有意思的嘛！”
“伊帆。”
“按照目前情况……要突围恐怕十分麻烦啊。”
“行，小事儿。”
不只是突围，还要尽早找到那批货。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
我趁乱从缺口中钻出，在距离三个人十几米的上空处盘旋着，搜索附近是否存在可靠线索。约有两三分钟后，一道闪烁着雷光的蓝紫色身影踩着个机器人丝滑地加入战斗。绚丽的闪电在全场炸出银白冷光，由此其他三位得以暂时歇息。
“老大！我正打着上头呢！！”这抱怨想也不用想也只有佩利会这样直接说明。
雷狮扬起个笑，扛着雷神之锤，少年的意气风发与海盗的桀骜不驯显得他格外肆意张扬。“哼……尽是些破铜烂铁。伊帆贝洛。”叫我名字时是用的陈述语气。他知道我在哪，不过就是明知故问罢了，“找到了吗？”
我如实交代：“找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个定位，而且很怪。”顿了顿，我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件的重点补充告诉了他，“警报触发了，可能会麻烦点。”
雷狮倒没有一点意外：“不是所有事都会一帆风顺，尽在掌握之中。”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最后决定使用符文圣裁这颗定时炸弹的人，不还是你吗？
我俯视地上残留的不符合生活常识的耀眼的蓝色闪光，这一方之地周遭的坑洞似乎在诉说刚才战斗的激烈。有个人捡起破碎的风镜后喘着气拔腿跑向不远处的一人一兽。好像有点眼熟，但我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认识他。而刚才引导我低头的声音除了卡米尔和佩利，好像还有雷王星的太子殿下……
“放下他！”他厉声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我撕碎，“你们这些——”
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他一直认为海盗团在老大眼中什么也不是，于是他也就认为我们是外人。
……如果真是那样反而好了呢。这样他就不会受伤了。
“恕我直言……太子殿下，您一直是老大的亲人。”我打断他，“可老大……他也是我们的家人，在凹凸大赛的时光里……是他在带领我们前进。”
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
我也是。
仗着他没力气上来揍自己，我匆匆瞄一眼老大的手臂，皱起眉头——不对劲，怎么会有裂痕？字面意思，人又不是瓷娃娃怎么可能碎……还是说……
这就是圣裁的可怕之处呢？
——那个东西的力量属于神域。强行融合，可不会讨到好。
系统委屈脸：“宿主，那也是神域的东西……可不可以抢回来啊……”
“好啦，既然老贼没发话让咱回收，你呀就别多想了。”我有些好笑地在脑内用感应回答他，“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放这的呢？还是不要乱猜的好。”
有了卡米尔精心策划的方案，核心研究区并不难潜入。我的工作不重，也就是帮忙扫尾，收拾被他们打报废了的机器人。甚至还能抽空和系统聊点闲天，比起以前的行动，待遇算是不错。
“那个东西不完整，它的残存力量目测还和黎明圣裁差不多少。”系统不满嘟囔，“如果真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上面的大人们怎么想的。这么危险，不怕出事吗？”
我不相信会那么巧，简单安慰他两句就把心思转移到潜入工作上。
谁知道系统一语成谶。
可不就出事了。
“……啧。”
和系统招呼了句别打扰后我立刻恢复人形发动魂技稳住包括自己在内猝不及防被冲击波震飞出去的各位。
“都注意点。”转头瞥一眼咱们之中年纪最小的卡米尔——由于这个东西和神域挂钩，我忍不住出言提醒，“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不敢继续回忆，因为我听到了卡米尔撕心裂肺地喊着大哥，声嘶力竭，字字凄厉。我很少见他那个样子，他在我心中一直都是类似于智囊的定位，也是个喜欢吃蛋糕的小男孩。只有坚定地选择带走他的雷狮能让这个有些封闭的孩子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再联想起佩利刚看见我时的表情……如果这是道应用题，十分能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可是也顾不得那么多。
救是必要的，可问题是如何救。
退开一万步讲，救不回来，卡米尔会难过。但我的元力……我也没什么能救得了他的东西，除非……
“其实不用操心这个。宿主，你知道的，即使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使用得当也不会出岔子。”系统慢悠悠在内心补充，“这取决于你。”
那么，符合条件还拿得出手的……
……只有《烈音》。
试试吧，到底是自家老大。事到如今我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烈音9.0》可以治疗脑死亡三分钟内的伤患，确实比不知道为什么对逍遥星河无效的九转回魂丹好用。
——雷狮老大，绝对，不能死。
我相信雷蛰殿下能听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但我也不指望这么快就从他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只是放轻了怀抱，甚至担心会无意间伤到被拥住的人。
破碎，会是美丽吗？
伤痕，可以灿烂吗？
我不知道。
似乎是终于看不下去了，我只看到电光一闪，然后雷蛰殿下飞快向上朝我冲来。卡米尔和佩利依靠无定之躯在后面追赶试图拦下他——傻子都知道他试图强行夺回这具身体。
我目睹他们与我渐行渐近。我仰头看一眼天空破晓，低头望了望下方的废墟被镀上一层光。耳边是在一堆道具里找三叶却越慌越乱的系统的惊呼，我充耳不闻，安排他做该做的事。
那个从来不肯低头的骄傲的他，终于，好好保护了一次，想要保护的。
然而，他也为此燃尽生命。
这不公平。
你拯救所有人，可谁来拯救你？
倘若非要如此……那就我来。要知道，我是最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的人。海盗团，不能再失去下一个人。思及至此，我决定使用《烈音》拼一把——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三分钟。
天知道在凹凸大赛三分钟是什么概念。这宝贵的三分钟，它落到这残酷的擂台中，可以做到很多事。
赌博靠的往往是运气。好在，这场豪赌，是我赢了。
彩色缎带在周身环绕，眼前灰白的颜色逐渐褪去，黑暗被温暖与光明驱散殆尽。
似乎难得睡了个好觉，雷狮想。他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得到了大伯的摸摸头，得到了有卡米尔容身之地的温馨的家庭，整个雷王星不再被战火困扰，大家幸福安康。
可睁眼醒来时，才发现不过黄粱一梦。
这时已是深夜。他置身在星空下，隐约能看见不远处枯木的狰狞的森森黑影似乎在张牙舞爪，随时有可能向他扑来。淡淡的酒味钻入鼻腔，身下柔软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下一秒伊帆贝洛刻意放低音量的询问传入他的耳朵里。
“老大，身体还好吗？”
团员化身的巨型猫鹰在这片平地无疑是显眼的，但废墟也不是伤员休息的好地方。于是在故技重施治好卡米尔和佩利后，我把两头倔驴压在翅膀上物理催眠，自己守夜顺带等雷狮老大醒。别说《烈音》还真好用，我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年蒙着水汽恍恍惚惚的那双眸子和更加单薄的身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真是千钧一发。“老大？”见雷狮没有回答，我有些疑惑，该不会真的没好彻底吧？
“我记得我融合了符文圣裁……”他扶着头喃喃自语，思维明显还没从短暂的眩晕中完全恢复。
犬牙海盗团首领的嘶吼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告诫他此举必将付出代价。
“雷狮！别以为你可以掌握它！强行融合符文，你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那又如何。
这个尚为“半成品”的符文圣裁是眼下唯一可以彻底击败派厄斯的机会。
他要冒这个险。
不惜代价。
我长舒口气。还行，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没傻。
“老大，我们快被你吓死了。”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拼到这份上。
他迟钝地盯着我，颤动着睫毛，半晌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我——不过我现在这样子他也只能看到我的眼睛——然后垂下眼，眼角发红，面容依旧是可怕的惨白，竟是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假象——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
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因为少个人。
“派厄斯……那个天使呢？”他的嗓音有点哑，但能听清，“我击中他了吗？”
“击中了，威力挺大，我第一时间就带大家转移了。”我用另一只空着的翅膀尖轻戳他的脸颊，“那家伙短时间内应该是恢复不过来。”
“……”
他只是点了点头。
我忽然又想起个问题。
“老大，你能不这个姿势不？”我眨眨眼提醒他消停点，“头部长时间下垂容易大脑充血。”
他愣怔的表情松动了片刻最后只是再次点点头照做。通过羽毛的下陷程度能感觉到他正平躺在我身上。算了，他喜欢就好。
我刚准备小眯一会儿，却听见老大问我话：“这是你的元力技能吗？”
他急促的呼吸声落在猫鹰的听觉这里都是刺耳的。我明白，经此一战，雷狮老大已经相当疲惫，不能胡思乱想。他需要休息。“不是，但也不会对我有损害。”所以我实话实说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早点休息，老大。”
回忆起十几分钟前，卡米尔和佩利死犟着要守夜，但都被我凭借体型优势武力镇压了。体力值，重中之重。
“真的没有？”他狐疑地追问我，似乎并不很相信我的说辞。我理解，帕洛斯之前也是这样。
“没有。”
我笑眯眯地重复这俩字——虽然他可能看不出我在笑，毕竟我现在是猫鹰的形态——把另一只翅膀盖在他身上。现在气温比较凉，趁他还在犯迷糊，保暖工作可得趁机做好，不然又要傲娇了。
“所以，晚安。”
—
「爱也可以分为很多种。」
「所以，这句话绝对不会是羞耻、是辱没。它是我最真挚的心声，也是我最无法实现的愿望。」
「即使我们终将面对离别，哪怕我们再也无法相聚。」
「我依然爱你们，我想你们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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