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并不否认辰月说的每个字，这些字连成的句子也正是自己的写照。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句话会是从辰月口中说出，他想过也听过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偏就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辰月，哪怕是云蓝说出，也又会觉得心口发紧，如是被耙子打了下。
辰月跳上墙，低头便看见两棵只有叶子的碧桃树。经过多年的风雨催残，它们反而更加强壮，已经不是当年人一踢就会摇晃的小树。微雨落到树叶上，枝干上，微风一吹，难免有叶子要落到地上，被路过的人踩上一脚。
雨越下越大，行人也从慢悠悠走路到了跑起来。他们赶忙回家，免得着凉，路上的小凹槽已经积满水，他们跑的时候也免不了踩下去，溅起小水花到裈上，衣服上。也有小娃娃跌倒在湿漉漉的石子路上，被他们都父母扯着手臂拽起来。一边跑还一边数落他们不够小心。
墙下的人打着伞看着墙上的人。
看门的人也换上了蓑衣笠帽，免得自己淋湿。
辰月享受雨淋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洗涤自己肮脏的灵魂。
风雨来去匆匆，辰月从上面跳下来，不小心崴到脚，还是置气一个人回去，不要方絮扶着。她没有换衣服，就自然躺到竹席上，翻了几圈，就睡着。
次日天又是大晴，蒋辰月梳妆打扮好，穿着天青色的衣裳，跟在方絮身旁，来到余家，他们在这里见到了蒋雩风，确实是苍老了许多。蒋府少了四个人，自然是清冷，一个人守着无人归来的屋子，心里满是酸楚。
“爹。”“岳父。”二人异口同声。
蒋雩风傻愣看着二人，推推有些红的鼻子，他一见到辰月就忍不住想起他们一起在蒋府的日子，吵吵闹闹的，一晃已是数年。
“姐，你来了。”九畹和余空青迎出来，两个人脸上带着笑，“蒋叔叔好。”九畹瞥了一眼方絮，还是不太情愿叫了一声姐夫。
“这么不情愿，就别叫。”方絮没有好气问，“你要叫蒋嘉月姐夫才会笑嘻嘻是吧？”
“你在胡说什么？”余空青把九畹往自己身后一拉，也没好气，“嘉月哪里比得上你？找不到人就到处逼问不相关的人。”
“余空青呀余空青，你怎么那么有脸面来说我，要是九畹不见了，你都要把整个江南西道翻过来。”方絮可从不认为这些大家族的少爷比自己好。没点能耐手段，怎么立足？
“我与九畹两情相悦，不似你，舍不得方云蓝，又要惦记辰月。”
“一派胡言。”
“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蒋雩风说，“今天是跟喜日子，不要吵。”
“辰月，我们走。”方絮牵着辰月的手往里面走去。
厅里满座，院里也是无空席位。
“阿絮，真的是一派胡言吗？”蒋辰月小声问，怕被同桌的人听见。
方絮无奈叹气，牵着她的手说：“我的小娘子，不要问那么愚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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