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吕灵泽失了亲娘,他自责,而吕灵泽为了李甘霖抛弃一切,他懊恼,更觉对不住娟娟。
娟娟,无名氏,是吕泰阿所救的个野丫头罢了。是吕泰阿给予的名,随其同姓。随日渐相处,发现她虽不识字,却很识大体,为低调,处事谨慎,待人和善。自二人成婚后,这吕家显然是好多了,更是有生气。妯娌间也从未有矛盾,偶尔白芷要跟大嫂争执,也是她去劝和。她对几个小孩也都视一知己出,无论出去买什么回来,一定是每个小孩都有的。她从未刻意偏心过自己的儿子。
用她自己话来说:“一个屋檐下,哪有彼此。”
原本尘封的往事记忆一一浮现,犹如海藻浮在水面。
“走吧走吧。”吕清友说道,“让他休息休息,明日还要战呢。”
他们走出去,看了外面,河岸那边的火光,隐隐约约。他们也许在载歌载舞,庆祝敌方又死了一名大将,他们没有要擒拿人去做俘虏的想法,只有杀了才是实实在在,痛痛快快。他们眼里也不分男人女人,也也许是分的,或许他们有机会抓住了女人会沦为他们的玩物,就像李甘霖一样的玩物。
蒋嘉月心里五谷杂粮,想的事情也是杂乱,他想知道苗葵和苗思莺到底在哪里。他们是否还如当年一样爱偷窥他人的举动,他们会不会对辰月造成伤害,他害怕自己想的事情成真。他害怕辰月有第三个男人。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帐里,昨夜的破扇子还在这里,酒也没有处理。他叹口气,还是掏出纸墨笔砚,镇尺压着纸。他细细磨砚,可是将笔染上墨,抬手却落不下只言片语。
墨水滴在干净的纸上,向四方晕开,犹如一朵花。他把笔搁置在笔架上,看着墨花,墨花里,他又看见了蒋辰月与方絮含情脉脉。
他把这张纸撕掉,丢在地上,把那些东西都踢了出去,嘴里咒骂着。
“方絮就是狗,莺时……”蒋嘉月钻进被子里,似乎又想到什么事情,痛苦地在被子里乱踢。片刻,他把被子打开透气的时候,脸颊通红,眼神迷离,手臂压在额头上,手掌握着,松了口气。不一会,他把手打开,手上满是水。他自言自语道:“好久没碰她了。”
自从上次从长安回到浔阳去,他就再也没有与她偷情过。
“呵,为何不能是我?方絮明明有方云蓝的,他……到底有什么好?”蒋嘉月似乎在问自己,不是问蒋辰月。他从床角扯出一块布,把手擦干净,又说,“我是有多么不堪阿。”
蒋嘉月又坐起来,重新拿了一张纸,坐到案桌前,重新写下——
思之如狂。
他有万语千言要跟她说,却始终不知道如何说。他在这里度日如年,他一入梦就是她,还是要告诉她娘死了?他不愿意说。他还想问她跟方絮在一块儿,可有受委屈?想知道方云蓝有没有对她不好,想知道方絮有没有偏心方云蓝的孩子,而无视她?
可他问不出口,他是哥哥,是不该过问太多她夫家事情的,他是情人……他是她的情人!他是夏莺时的情人,是她的爱人!他想到这里,又捂头苦笑,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