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是我会怪我自己。”蒋辰月说,“我不单单是怪我自己,我更是恨自己,恨自己无用。”
“别这样,就如小云儿所说不要自暴自弃。”方絮叹口气,摘下一朵碧桃,给她戴上,随后他满心欢喜对她说道,“小娘子,你可千万要记住,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谢谢你。”
方絮却没有说话。随后方絮带着她到外边走走散散心,她脸上也没有那么紧绷,逐渐放开,与人说话也没有什么避讳,倒是真就有几分兰浸溪的模样在里头。
蒋辰月落落大方起来,更像当年的兰浸溪,也难怪这儿会有人说,蒋辰月是第二个兰浸溪,只是有些可惜,一个瞎眼的大家闺秀,一个水性杨花的乞丐。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蒋辰月像跟屁虫一样跟着方絮进进出出,就像当年的方云蓝一般,只是方絮心里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一个是厌烦,一个是喜爱。直到蒋嘉月的出现,破坏了这些。
蒋嘉月太思念她的夏莺时,跟吕姑洗大吵一架后就出了家门,他没有走一步多余的路,直奔方家,直奔蒋辰月的房间,在里面等着她,白天不回来,他就一日不食,等到夜里,蒋辰月是吃过晚饭才回到房间。
蒋辰月又来了月事,方絮也就没有打算今夜在她的房间过夜,就当是方家给的任务,他得让云蓝传宗接代。他就算不爱云蓝,他也不希望云蓝因为无子嗣而被人看不起,更不希望有人说方家要断子绝孙。
“嘉月?”蒋辰月一踏入房间就看见一个黑影坐在自己的床板上,她没有很惊讶,而是从容把门关上,走到他的身旁,说,“蒋嘉月,你可真是大胆,就这样光明正大过来,也不怕有人发现你。”
蒋嘉月冷笑,说:“我就怕见不到你,夫人。”她站起来,笑嘻嘻看着她,说,“走走走,我带你出去玩,这里边太闷。我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
“囍街。囍街里有一座庙宇,里面摆满了喜庆的东西,就是给有情人准备打,听说只要去过的人就可以成眷属,有人父母不同意,可一进去再出来,父母就同意了,说得神乎其神,我也想去看看。还听人说,有的人私奔到囍街,只要通过测试,就可以在里面成亲,而且除了里面的人,外面人不会知道的。”蒋嘉月满心欢喜,蒋辰月听得云里雾里,还是被她强拽着来到外面。
囍街,不过是给私奔者的一片乐土,里面的情爱超越世俗,每个人戴着面具,分不清谁是谁,可以拜了天地就离开,自然也可以留在里面生活。囍街也不算大,一条街也不过二十户人家,里面清一色只买卖新婚用的东西,但因为这条街地处偏僻,鲜为人知。
蒋辰月与嘉月来到溪流旁,过了溪流上的小桥,来到另一边,她上次来还是跟嘉月暮春来看那个孩子,算起来,那个应该孩子挺大了。
“嘉月哥哥,辰月姐姐。”远远就看见一个小男孩跳起来朝二人招手,正是方柳,方柳已经长高不少,可到底是个男娃娃,十岁之前都不如同龄的女娃娃高。
“柳儿。”蒋嘉月叫他倒也亲切,“带路吧。”
方柳笑眯眯,跑在前面,没有见过外面的复杂,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三人拨开密密匝匝的树叶,复行数十步,便有隐约灯火,再超前走去,灯火通明,夜色里像是红色的火。
在街口,放着许许多多的面具,旁边写着:面具示人方可入内。上面木雕着大大的一个“囍”。
蒋辰月拿起一个面具,问:“为何一定要戴面具?”戴好后,她走到蒋嘉月身后,紧紧拽住他的手臂。
“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人不受伤害。”蒋嘉月解释,“里面有许许多多像丁香一样的人,若是不戴面具,遇见熟人,你让他们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