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絮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头有些不大舒服，明晃晃的挑衅，他却不能表现出不满意。他已经遭受到夏莺时的不悦，不希望莺时再对嘉月又说一些伤害辰月的话语。辰月才是软柿子，一捏就烂掉。
各怀着自己心里的思想，想着下一步棋要怎么走，落子无悔。曾以为的遥远，近在咫尺。街上依旧有着你追我赶的逃课小孩，学堂里依旧有朗朗读书声，树下总有人在掏鸟窝，未成熟的橘子总有毛头小子来偷，咬一口嫌弃太酸随手丢弃在树下，滚到路上，被路过的行人踩烂。
风吹柳条，一摇一晃，三月临近。
溪流畔的梨花竞相开放，上面的小纸灯笼已经被人取下来，微风吹起，柳絮纷飞，草地上，溪水里。在这儿洗淘衣裳的妇人也对梨花夸夸其谈，只是几句后又是东家长西家短。
“我家孩子真是一点不听话，总是要去偷别人的橘子，你们说说，那橘子又没有成熟，他总爱偷。被人家抓过几次，真是拎小狗一样拎回来，我都不想认。不成熟的橘子值几个钱？有的人就是要按着成熟橘子来算账，万一有个什么东西来我家找，我也是一分不差。好巧不巧，就前两天，他们家要茶油给坐月子的媳妇，几家没有，就我家留有去年的，我是一分钱不给差。这叫什么，因果，几个橘子给我斤斤计较，都是邻里乡亲，何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她用木杵狠狠打在湿嗒嗒的衣服上，衣服上的水溅出来，溅到她的脸上，卷起的衣袖上，水里。
“孩子嘛，打一顿就好，我家孩子就不调皮，文文静静，就爱看书，我看以后啊是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她旁边的妇人发出嘎嘎的笑声，惹得水里的鸭子也跟着她嘎嘎叫起来。
“可别总说孩子，孩子都一个样，不是调皮就是听话，没什么好说的。唉唉唉，这不是快三月了嘛，就那个丫头要跟方絮成亲了。”一个人小声说着，把脖子伸长，像一只向天歌的鹅。“那丫头也是一个脏人，你们知不知道？她跟嘉月也有染。早时候她不就是跟那几个娃娃都有关系吗？不清不楚，就差明面说，她是窑子人。”
“她跟嘉月有染？她是长的秀气，可也不至于倾国倾城，怎么就能把这两个我们看着不近女色的人迷的神魂颠倒？”说着她狠狠把衣服揉成一团，放在石头上拧。
“还有为什么？”一个妇人放下手里衣服，把手放在胸前比划比划，白一眼，说：“就看看她那个，要我看就跟瘤子一样，前后四个瘤子。”惹得众人是哄堂大笑，其中一个点点头，故意用她难听的声音撒娇，“小郎君，夫君。肉麻得很，人家不止是有身段，还有一张小嘴，甜的很。要我我也喜欢，跟他娘一个样，贱得很。叫什么，金在外，败在内。哈哈哈。”
另一个却说她没文化，纠正她说那叫“金玉在外，败絮其内。多读书，可吃不了亏，还什么金在外，败在内，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牙。”
“那你可就把牙齿笑掉，我就骂你缺牙耙，把你说年轻也不是很好吗？”她拧干一件衣服放到一旁的竹篮里，“可不要气，你可说不过我。”
而此时方家，蒋辰月总是闷闷不乐，如坐针毡，踱步又坐下，大厅里全是她的叹息声。终于等到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蒋小姐，外头有人找你。”来传话的只是一个小丫鬟。
蒋辰月兴冲冲跑出去，可是外面哪里有她想见的人，她大失所望，转身就又要回去。耳边却传来“夫人，你特意命人去找我，是何意？”嘉月从后面抱住她，说，“你们还有几日才成亲，你要回去大可回去。”嘉月的心仿佛就在辰月的背上跳动。”
辰月白一眼，说：“我倒是想出去，可我出不去，这几天都没有与你同眠，心里落寞得很。半夜总是冷醒，盖厚被子也不管用。”
“我看夫人半夜不是冷醒，是想念我，才醒的。”嘉月从腰间拿出扇子，潇洒打开，遮住二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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