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寅年,正月。
正过了除夕,人们身上的喜庆还未散去,随处依旧可以穿着厚重,喜气洋洋的小孩子追逐打闹。有的小孩子手里拿着鞭炮,拿着压岁钱,拿着红纸张。大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坐在椅子上,呼着寒气,两手伸进貂裘里,谈天说地,时而还要动手比划两下。小狗趴在阳光下睡懒觉。
家家户户的门上还挂着对联,火红灯笼。就连蒋嘉月为辰月栽种的梨花树,也被人挂上小灯笼。溪流水上面还接着去年留下的冰块,小鱼儿躲在水底,不敢出来。
“老板,两个包子。”一个小孩子拿出刚刚亲戚给的压岁钱,牵着另一个小孩子。
“娘,都春了 还是好冷。”一个小孩子打着哆嗦,抬头问着一位妇女。妇女玩下身抱起他,说,“春天也会落雪,所以说冷是正常的。”
“好冷,啊啊啊。我不要起。”一声痛苦的声音从蒋辰月房间里穿出来。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棉被,把自己蜷缩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十五岁的姑娘果真是成熟了不少,这是真的亭亭玉立。就是还是那么懒。
蒋辰月看向蒋嘉月,她就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她相信嘉月会心软下来。可是嘉月并没有,最后还是强行把她拽起来,他说,“我们还要去将军府。”
“去将军府作甚?”蒋辰月摇摇头,表示哪儿也不想去。天大寒,都说有回春的意思,可是她还是感觉到寒风刺骨。原来是蒋嘉月进来的时候把窗子打开,门也没有给她关上。
“嘉月,能不能把门窗关起来,我很冷。”她的各个关节处已经冰冷。她捏捏自己鼻子,这是她身上最冷的地方,红扑扑的,还留着清鼻涕。“哈哈,哈欠”,她拱拱鼻子。
蒋嘉月也怕她受寒,赶快把门窗关上。
自从那些事情发生后,蒋辰月在嘉月面前已经丝毫不避讳。她换好衣服,用手捂住口鼻,还用大拇指摁住鼻子。她说:“嘉月,我真不想去将军府,好远,我想去找阿絮玩。”
真是醒来就是方絮,他太就是太放纵辰月,才会让她肆无忌惮。蒋嘉月心里不舒服,可是他能够说什么,现在就连吕姑洗也觉得蒋辰月应该跟方絮缔结良缘,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就算她是一个妾,也没有关系,至少在他们眼里看着,方絮对辰月是百依百顺。却没有人注意到嘉月对她也是千万讨好。
他早就后悔认她做妹妹,早知如此,当初便一口说下要娶她过门。在大街小巷四处宣传,说他要去她,现在也许受到祝福的,他们口中的期盼,也不是方絮与他,而是自己与她。
蒋辰月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也不是完全不爱他。只是她害怕嘉月知道自己事情,又为难自己。因为方絮不会,就算她十天半月来着红,他也不会说一句不是,每次见到她也是笑嘻嘻,就算是跟嘉月手挽手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说什么很难听的话。只是会带着点醋意,阴阳两句。
“嘉月,对不起。”蒋辰月忽然说,她不去看他,他脸上满是失落,是自己给予的失落。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又不欠我。你爱谁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爱你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嘉月说的时候总是善解人意,可是每次看到方絮,他还是难以控制地铁青脸。无论方絮怎么叫他,他也不理会,而辰月安慰他,他也只是点点头,始终不说话。
所以,若是三个人一起出门去买东西,就是辰月一个人跑在前面。方絮与蒋嘉月面面相觑,相互看着都不顺眼。
一般情况下,蒋辰月根本就会同时带两个人一起出门。太尴尬不说,而且有时候他们两个回到不论是方家还是蒋府,都会大吵一架。真是说也没用,甚至蒋辰月还有过两个月没有理会两个人,可二人碰面还是要眼红彼此。
两匹狼,一块肉,不可能分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