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蒋辰月这幅模样,修建阁楼,大摆宴席也只得缓缓。
吕姑洗看向蒋雩风,说:“陪我去烧烧香,求菩萨保佑辰月早些好起来。”
神明无眼,难见凡人之苦,而人生目,能看同族之哀。拜佛求神之人,怀一瓣心香,奉神明为尊者,求神明之庇护。屈膝叩首点焚香,求安康而已。
寺庙香火旺盛,求神拜佛者比比皆是。求佛求神求个安心。日薄西山,炊烟升起,人散去。
月上柳梢头,人还未归家。
吕姑洗和蒋雩风还跪拜在佛尊前,双掌相合,闭双眸,祈祷。
“施主,天色已晚,不若明日趁早而来。”方丈走来,看着二人。
蒋雩风站起,扶起吕姑洗,才缓缓离开寺庙。寺庙的石阶幽长,入了夜,无行人,更是寂寥。三月份的夜,免不了腊月残留下的风。
二人走在石阶上,走着,走着,走到寂静的街道上,走到阴沉沉的家中。
“娘,辰月高烧不退。”蒋嘉月迎头跑来,他可等得着急,自二老去了寺庙,辰月便高烧不退。几个粗人不会照顾人,蒋暮春虽不是粗人,可这生病伤寒之事,她可是一窍不通。
“去打盆温水来,还有一块干净的毛巾。”吕姑洗嘱咐他,边说边朝辰月的房间跑去。到房中,只见三人围在她的窗边,唉声叹气。
“疼,我头疼,娘…我头疼…”蒋辰月疼的地方恰恰是她的伤口处,眼看着她就想用手去触碰伤口,被吕姑洗摁住。
吕姑洗扯下一块布,把她的手绑上,对其他人说:“你们回去吧,这儿有我。”
“姑洗,我在这陪你吧。”
“三哥,我没事。”
“你…”
“三哥,不用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妹妹,可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子。而且,方才我与夫君才从寺庙归家,我信菩萨听去了我们的心愿,我只需照料片刻,她便安然无恙。”吕姑洗轻笑,皱纹尽显。
“若有不适,可千万要跟我说。”
“嗯。”
吕泰阿才依依不舍离开蒋辰月的房间,消失在吕姑洗的眼前。出门,见到正端水过来的蒋嘉月,毫不客气抢过他的水,说:“三舅代你去送水。”
听门开声,吕姑洗头也不抬说:“水放那,出去吧。”
“我就要在这陪你。你这个人倔强得很,出了事也不说,你小时候,可没少让我们做兄姐的给你操心。”
“三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嘉月也都束发了。”
“不成,在哥哥这,你就是小孩子,永远都是。”吕泰阿用最粗糙的口吻,说着最温柔的话。
吕姑洗知道,除了这个人,另外三个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吕姑洗在他们心中永远是孩子,需要他们时时刻刻操心。
吕姑洗走到他身旁,把水端到窗边,用毛巾捂住她的脖子,等她散热。
一整夜,蒋府都没人睡个安稳觉。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温度也才算有了变化。
吕姑洗一宿未眠,等她退烧,才趴在桌上小憩一会。
河斜月落,蒋辰月已经苏醒,她穿好衣服,把棉被盖在吕姑洗身上,便独自离开了。她不是离开蒋府,她只是想趁早去寺庙里,拜拜。
她不信佛,因为她所经历的桩桩件件都在告诉自己,神明从未护佑过她。可这次,为了吕姑洗,她信一次,她求佛,求菩萨,保佑吕姑洗安康。
她独坐在寺庙前,看圆日自东升起,看弯月自西而下。听风吹叶的沙沙声,听蛇过草的丝丝声,听寺庙的和尚门的敲钟声与诵经声。
听门开了,她捐了香火钱,买了焚香,她是今日首位进入寺庙的施主。
一跪地,长发便拖到地上,并非发长,而是人矮。
一瓣心香:天雨流芳,阳和启蛰,河清云庆,衾影何惭,向风慕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