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组组长“小冉,我们找到了你妹妹。”
冉心“她在哪?”
A组组长“在一个山脚下……已经没气了。”
“嘭”,手机掉落的声音在空屋中格外的响亮。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现场。
我的双脚像灌满了铅,只能一步一步跟地板摩擦;脑袋沉甸甸的,周围嘈嘈杂杂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刺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
我现在就像一个提线布偶。
我不相信。
我不敢信。
可是,摇晃的警戒线,闪烁的警笛声,忙碌的技术人员,探头探脑的群众……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是真的。
A组组长穿过人群,带我来到一副草席前。
A组组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便掀开了席子。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赫然跳了出来。
醒目的伤口和刺鼻的气味冲击着我的视觉和嗅觉。我突然转头,吐了。
我第一次吐了。吐的那么的厉害,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
A组组长“你还好吗?”
组长递过来一张纸巾。
冉心“没事。”
我缓了好一会儿,用微微颤抖的手擦去尸体脸上早已干涸的血迹,手指染上了冰凉,洁白的手套上多了一处污渍。
果不其然,在这张烂掉的脸上,我找到了它——眼角下方的一颗心型痣。这是专属于她的标志。
我的最后一丝幻想随着这颗痣消散了。
……
冉悦“姐姐……姐姐……”
我大抵是出现幻觉了,冉悦好像在跟我说话,她的声音若隐若现的,嘴角的微笑清清楚楚的,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香味清清淡淡的……
她只不过去酒店过生日,只不过去和朋友庆祝,只不过去和男友一起吃蛋糕……
可她现在就躺在这里,衣不裹体,伤痕累累。
她才刚刚成年,才刚刚收获幸福,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青春……
泪水掉在尸体冰冷的脸上,缓缓滑落。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是林肖。
好像这会儿,我能依靠的,就只有她了。
林肖“宝贝儿,你怎么了?”
冉心“我们找到冉悦了。”
我的音线在止不住的颤抖。
没一会儿,林肖便出现在警戒线外。
路人甲“请不要上前挤。”
林肖“我是你们组长请来的,快让我进去。”
组长担忧得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我,示意让林肖进来。
林肖“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调调,我的眼泪再也刹不住,像脱缰的野马般滚出了眼眶。
A组组长“你要不先带她回去休息休息,她现在这样也帮不了忙。”
林肖“行。”
回去的路上,我的眼睛又开始刺痛,滴了几滴眼药水后闭上眼睛,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下午的事情,眼泪早已哭干,只能干坐在车里,林肖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到家已经过了十点,我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的沙发上坐着,林肖热了杯牛奶。
冉悦这时候应该睡了。
我的脑海里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林肖“要不要睡一觉。”
我没有回她。她将牛奶递给我,我握着杯子,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她看着我这副模样,抱住我,将我的头放在她的心口,说:
林肖“姐姐要坚强,妹妹就在这里。”
说罢,她将我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感受着两颗心脏强有力的跳动,我似乎真的看到了她,她朝我摆手,嘴里说着什么,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