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夜里,华灯喧嚣。
她坐在灯光和阴影的交界处,一双眼眸透过车窗望着灯红酒绿的世界出神。同样坐在后排的顾清雅原本想开口刺她几句,话到嘴边却也只是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艾维斯皇城酒店。
酒店门口两头有些傲慢高贵的石狮子分立盘踞。早就安排好的侍应生接过车钥匙,另有几名侍应生极其恭敬地上前接引。
路上偶有遇到的一些人都会停下来喊一声“顾少。顾小姐。”完了皆看一眼黎羽,或友好或疑惑,却无一人敢随意轻视了去。
明天毕竟才是裴家大公子的十八岁生辰,但是也不妨碍年轻人前一天晚上自行庆祝。包场自不用说,清谁来不请谁来谁能来谁来不了都自有一番讲究。
“小羽,我已经让人帮你准备好了礼物。”
“好的,谢谢哥哥。”她冲着顾清承微微一笑,接过了礼物。
舞台中央身形颀长的少年坐在钢琴前,琴键上的十指自如优美,指间流泻出动人的音符。全场寂静沉醉,他们想不到这么高冷的人儿怎么能将跌宕震撼的琴曲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台下人陆陆续续的进行送礼物登记,顾黎羽坐着没动,礼物让侍应生送了过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万众瞩目星光闪耀,身边早已无我。被围在中央的少年眉宇有些不耐,薄唇微抿,却因家中爷爷的嘱咐而耐着性子,偶尔应答一两问题。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顾清承不知何时坐了过来,陪着顾黎羽躲在角落看众人繁华。他印象中的裴家大少,鲜衣怒马张狂恣意,举手投足慵懒风雅,绝不是这个样子。
“哦,那是哪样。”她嘴上问着眼睛却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不明白的。”顾家公子摇了摇头,唇角弧度有些无奈,“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后面那一句声音极低,近似于喃喃。顾黎羽也没听清,她的确是不明白,明明是那么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郎啊。
她还记得,梨花树下的少年沾了满头树叶只为她最喜欢的梨花糕。她还记得,他十七岁的生日里,吃着她亲手做的面是那么的满足骄傲。像他这样的人,什么山珍没吃过,什么海味没见过,却总是轻易就被她感动。他说,十七岁你陪我过,十八岁你也要陪我过,十九岁你陪着我,以后都只要你陪着我,无论我多少岁,都只要你。说这话的少年有些霸道像急于抓住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期盼总是藏在傲娇里。可是裴晏啊,你十八岁的约定我如约履行,对于你,终究是不敢有什么期盼的,我还是喜欢你,通通都与你无关。
台上的少年终于得了空飞快离开舞台中央,那么多人,还真是吵的头痛。
他一向厌恶这种场合,哪怕是他自己的庆生会。看这场中的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是各怀心思,能进这种场合的人,哪一个是普通人。
可怜我们裴大少,在自己的宴会上还要找地方躲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