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两侧又开始疼了,抑制不住也无法忽略。如同随着音乐的节拍一跳一跳的抽痛,思维随着节奏间微妙的变化而扭曲。
抽痛如同肆意流淌的洪水,从太阳穴处开始蔓延,很快使她的整个面部浸在剧烈的疼痛中,面庞近乎扭曲。
纤细而惨白的手指慌忙扯下华丽的眼罩,扔到一旁。烛光如同长矛一样刺入了她脆弱且此时正因为剧痛而眯起的双眼,那对于她来说几乎如太阳一般灼眼的光亮使她蛇一般细而长的瞳孔猛地一缩,颤抖了一下,接着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眼窝中如同有一条蛇在蠕动,而她的面部在被彻底撕扯裂开的边缘撑着。
长长的卷发披在她的肩膀上,很痒,不停地拨弄着她的脸。
她知道面前有镜子。
想了想,突然落寞地一笑,更像对自己的嘲讽。
当了几百年的神族将军,这还是第一个……我怕过的疼。
只有这个能让她深深地将那从没有低下而是一直高高昂起的头颅埋在丝绒的靠垫里,扯破金丝的纱帘。家具全部倒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圆心就是她自己。
剧痛又升到了眼眶处……一双双贪婪的手正在拉扯着她。
“啊——啊……”
拼命按住自己的眼眶,眼里的东西拼命地往上挤着,顶撞着她的手指,充盈着她的眼眶。
眼前的世界在剧痛中扭曲,在逐渐被眼眶中涌出的液体所渲染成死一般的灰色,那灰色如同蛇一样在眼前盘旋, 如同暴风卷过的天空。
真的好疼啊……疼痛终于挤破了眼眶,撕裂了那前进的障碍,大肆涌出,火烧的疼痛藤蔓状蔓延着。
还在疼……伤口一定更深了。
慢慢地疼痛消退了,她吹灭蜡烛,月光应该透过纱帘照进来了。
走到镜子前坐下,眼睛却不敢睁开。
想了想,慢慢睁开。
还好,还好。
细长的眼睛上深绿的眼妆几乎荡然无存,眼眶已经被撕裂,如同一条条鲜红的长蛇从眼睛里爬出。它们身下还有暗红色的之前的旧伤疤。疤痕狰狞,那青黑色的液体已经染黑了她的下眼眶。
那一双蛇眼嵌在残破的眼眶里,惊惶地望着自己。
而她的黑色的泪,落在地上凝成了黑珍珠般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