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故事纯属虚构,仅借助史实背景)
时间倒回1937年,新春,除夕之夜,上海租界内。
“云小姐,来吃年夜饭了。”张姨对楼上小姐的房间喊道。
“。。。。”
“云小姐?”
依旧无人回应,于是张姨上楼去找,结果只发现云小姐的窗户开着,一根绳子正在窗户外面随风摆荡。
张姨十分害怕,担心小姐出事,走近窗户,发现窗台上的字条“张姨,我偷偷溜出去一会儿,告诉我爸妈,我在睡觉就好 。一切后果我承担。”
此时,张姨在洋房二楼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而云翊这边倒是十分开心。因为,她要和季珏一起跨年了,她知道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跨年,但却不知也是最后一次跨年。
云翊身着一身干练米色西装,带着帽子,把头发绾在帽子里,贴了假胡子,生怕被家里人逮住,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嗯,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季珏在后门见到云翊的这幅打扮不禁失笑问道。
“还说呢,还不是为了出来见你啊。”说着,扑向季珏。季珏也十分自然的抱住了云翊。
“。。。。”
“你今晚有什么打算?”云翊期待的看着季珏。
“我想把你带回我家去可以么?准备了很多你喜欢吃的,也准备了一些话,想单独和你说。”季珏小心翼翼的问道,担心眼前的姑娘会不同意,但也担心如果她同意,自己该如何开口说出那些话。
“嗯,当然好啦。”云翊十分爽快的答应。
一路上,两人各揣心思。云翊满心期待着跨年,而季珏却不知该如何对眼前的姑娘说出自己已经反复斟酌,反复练习尽可能把伤害降到最低的话。
到了季珏的家中。
“云姑娘来了。”
“嗯,袁姨辛苦了,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不辛苦,都是季珏吩咐的。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回家了。”
“嗯,袁姨慢走。”季珏回答道。
“你不需要人照顾么?”云翊一脸好奇的看着季珏。
“不需要,除夕了,袁姨也要回家团聚啊,我的小姑娘。”季珏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坐吧,先吃饭。”
等到两人用餐过半,季珏拿起高脚杯给云翊倒了半杯红酒。语气略有些沉重的说“云翊对不起。”
“?”
“接下来的这些话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到,但这是事实。”边说,把酒递给云翊。
“如今战乱纷繁,租界有多繁华,生活有多安定,外界就有多不幸。我要回去部队里。”
“可是你的伤。。。。”季珏本就是在作战中伤了眼睛,通过手术才渐渐能看到东西。也正是受伤的机遇,季珏和云翊才能相知相识相爱。
“没事儿了,只是视力有所下降而已,没有大碍。”
“。。。我懂你,你去吧。”云翊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
“。。。”看着云翊暗下来的神色,季珏握紧了拳头,忍着心中的绞痛说,“云翊,忘掉我吧,万一我回不来。。。”
“我拒绝!”云翊声音带着些颤抖,“我不要,我宁可陪你一起,也不要忘记你。”
“可是你父母本就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的命是国家的,随时都会没有,我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
“无所谓,当初你不让我加入你们,我答应你,但是现在让我忘掉你,我做不到!”
看着眼前的自己的小姑娘哭成了个泪人,季珏终是放弃了让她忘掉自己的想法。
“对不起,等不到你十八岁生日了,初二我就会离开。”
“没关系。”说完,云翊将一杯红酒猛的灌下去,走到季珏面前。
季珏完全处于发愣状态,虽然云翊以前也偷喝过红酒,但是都是一点一滴的慢品,根本不至于醉,从来没有这么猛的灌下去过。
在季珏发愣的功夫,云翊已经微开衣领,坐在季珏腿上,附在他的耳边说,“我想提前许下生日愿望,你不能拒绝我。”
“。。你说。”耳边的热气让季珏的理性大乱。
“我把自己给你,不管什么后果,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妻子。”说完,便附上了季珏的唇。
季珏最后的理性彻底土崩瓦解。这一夜,窗外烟火的绚烂多姿为这对即将分别的情侣充足了背景。
大年初二的凌晨,季珏独自通过租界运河,离开租界回归部队。而云翊此时就站在自家小楼的阳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走向那边的地狱。她不能出声,因为他是刻意改了离别的时间偷偷溜走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珏回到部队里,时不时的还通过电报与云翊进行联系。
冬去春来,夏过秋至。日军侵华加剧,1937年8月13日,季珏以副团身份参加了淞沪会战。1937年10月26日,为保存实力,总部留下八十八师单独抵抗,而季珏就是其中的一个。
虽然身在租界,但是每天看着租界对面的悲壮情景,云翊十分揪心,明知他就在那边,自己却不能过去。
10月27日,日兵释放芥子毒,并在晚间发动攻势未能成功。10月28日,日军宣称“四小时”拿下四行仓库,动用坦克,装甲车等,依旧未能成功。10月29日,仓库楼顶升旗。10月29日晚,谢晋元带领一部分部队过桥,另一部分向敌人开炮,组成赴死队。
这些日子里,云翊一直隔桥观望,为他们揪心,为他们胜利喜悦。特别是听到他们渡桥的当晚,直接冲向铁栅栏,等着季珏。
租界这边灯火通明,一片繁华;桥的另一边,是日本人的枪林弹雨,是一群脸上黝黑,衣着破烂的国民党军人。
季珏是第三批踏上桥的,云翊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战士的不断牺牲,云翊看着季珏的眼神,突然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都是最准的。
季珏虽踏上了桥,但是,猛然转身,架起枪,向高处发出枪响的地方打去。
“阿珏~”云翊的声音颤抖着在季珏身后响起。然而为时已晚,在猛烈的攻击中,季珏不幸身亡。在季珏中弹后,努力拼着最后一口气,看着云翊口型说出:对不起。
那晚之后,幸存的士兵进入租界。但实际上约等于软禁,武器全部被没收,虽然一直保持着良好军风,但是四年后最终被汪伪特务收买的四名兵痞刺死。
不过在这四年中,虽然过着孤军营的生活,但却有一个年轻妇女和一个小孩经常出入其中,为他们带去医疗物资,吃食一类的东西。
他们都亲切的称呼妇人为“季夫人。”不过可悲又可幸的是,兵痞刺杀那日,孩子未随母亲同去,而母亲却永远的留在了军营中。
“阿珏,我终是来陪你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