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厌思听见了历烨的唤,仿佛用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只要她眼皮一动,两眼便血流不息——桎梏之术已行,除非自毁双目化去符印,否则便是永世不得出天渊。
圣女掌权全族之事,作为大地之母,递上的讯折自然也包含人间之事;伏厌思初掌大权,许多琐事圣巫还没来得及将其周全,让她知晓了修真仙门百家陈兵云中之事,她宁愿自毁双眸也要叛出天渊之境。
“烨哥哥……”伏厌思开口道,她一说话便吐出一口鲜血,可立马又凝成血珠融进传国玺中,反而显得她干净而虚弱。
她没办法睁眼了,看不到如今将她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神情震惊而手足无措的历烨,连泽光剑都不敢拔出来。
“这是你……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后,第一次,没有……喊我殿……殿下……”伏厌思气若游丝地微微扬起嘴角:“烨哥哥……我,我不怪你……阿蜀……阿蜀用……自己的命,横在……你和我……之间,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对……对不起。”
历烨张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喉咙里似乎被堵了什么东西,连沙哑的音都发不出,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了,他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烨哥哥……活下去……”伏厌思忽然猛地将泽光剑从自己胸口拔出,剑落下地,剑尖挑起一片尘土!
她转身翻手将历烨一推,顺势用上全身的力气踹上他胸口一脚,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难以戒备,等历烨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抓住什么的时候,那抹艳红的衣绸早已翻飞远去。
历寰和历温他们站在夜静春山台上,清楚地目睹了这一幕——红衣九天,白衣落尘,诡艳而凄美决绝。
历烨的泪水,到最后只有他自己知道,除此之外,无人可见。
“后会有期是什么时候啊?”
那时候他没有和她定下期约,有些人,自转身之后,后会再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