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举行到一半,太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福珈,福珈拍了拍手,只见一位女子用团扇遮住自己的脸,步伐轻盈,伴随着音乐,微微露出面容,琅嬅看了一眼皇上,只见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那名舞女边唱边跳。
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
玉枕纱橱
“皇上最爱诗词,这女孩啊,看着倒是不俗!”纯妃看着欢喜道。坐在她旁边的金玉妍可不这样想,嘲讽道:“什么不俗啊,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这唱的什么啊?”
“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晞月和芷兰异口同声道,二人对视一笑,金玉妍尴尬地看着她俩,无话可说。
莫道不消散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黄花瘦
一阵颤栗从她左手指尖传至肩膀,又从肩膀传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银钏也随之振动,她完全没有刻意做作,每一个动作都是自然而流畅,仿佛出水的白莲。
“歌舞都完了,还不走近些。”太后发了话,姑娘才起身,走近点,但还是握着团扇。“请太后,皇上,皇后安。”
“好,今夜的歌舞甚好,你为何只念诗词啊?”弘历问道。
“臣女不喜欢热闹的歌舞,反倒觉得古人的诗词更有韵味,需细细品味才得以意趣。臣女素闻皇上秉圣祖文心之志,想来会得知音之感。”弘历笑着听完姑娘说完这句话,龙心大悦。
“这首李清照重阳思君的醉花阴,也很合时宜。朕记得,这宫中通晓这古诗词的除了两位贵妃,那就是…”弘历怕是想到还在冷宫里的乌拉那拉氏了。
弘历又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意欢,有心意欢沉之意。又问她姓什么,姑娘停顿了一会儿,说出五个字:“叶赫那拉氏。”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连弘历的脸都变了。
金玉妍看了看众人都不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皇上,臣妾虽出身于玉氏,但是也听闻,这叶赫那拉是曾为我大清太祖努尔哈赤所灭,这叶赫那拉的首领金台吉死前悲愤不已,曾立下誓言,即便叶赫那拉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要灭了爱新觉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嘉嫔博闻,的确不错!”芷兰瞪了一眼晞月,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嘉嫔出身朝鲜,却对中原历史这般了解,真是难为了!”
弘历看着这三个人都快要吵起来了,出来当了个好人,说道:“先给意欢格格赐座。朕曾听闻,瑾贵妃也是会跳舞的,还和馨予并称京城双姝,跳的舞也被称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朕可从未见过,不知可以……”
弘历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芷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扫了皇上的面子,只好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在跳。
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