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火自看似无止境的漆黑的永夜之中熊熊燃烧。
上好的材料堆砌而成的辉煌楼宇此刻变作毫无破绽的巨大囚笼。
窗户上的帘子拉的紧,偶尔有谁费劲心思拨开一角,也只是在透明的玻璃之上留下一瞬惊恐扭曲的人脸,又或是一个不连贯的血手印。
所谓瓮中捉鳖,首先也得是请君入瓮,这里面的每张面孔……小部分倒霉的后辈少年倒是不认得,但基本军事政治涉足的都在里头了。
海水渡过来也挺快,最后时刻内再捞一捞那几个无辜者完全来得及。
“意外失火”毕竟得有点“幸存”的幸运儿去应付烦人的警署,也不求他们解释的一劳永逸,周旋一段时间总是能做到的。
——不过在别样的湖洼之中,这样的蜿蜒曲折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
暖色的浅光衬的他瞳底溢开的神色愈发的怅然。
偏过脑袋,少年细细端详杵在身边倚着数闭目养神的男人,欲开口,却又咬着唇不吭声,勾着小只搭上对方掌心。
唐晓翼悄无声息睁开眼。
唐晓翼在怕什么?
音量很底,像是侧在耳畔轻声细语的呢喃。
总是令他不由自主联想起盎然的春日,在“轮回”与“轮回”的空档,一年四季里,向来是位列第一的春与之相处的更多。
蝴蝶,漫山遍野的彩花,毛绒绒的小动物……还有春雨,温润,清冽,明澈。
每个故事都会在冬末终结。
于是他由衷地感谢这场绵绵的甘霖。
摇摇头,少年的目光再次回到从外边看无法察觉到其中异常的别墅,底下的边沿部分其实已经有猩红的火星子在往外冒了。
手依旧握的紧,却不似先前的惶恐,仿佛正式决定了某些东西。
墨多多没关系的。
风突然吹的很大,摇晃婆娑的树影。
凝固已久的“时间”似乎即将产生真正的“转动”。
每条路,每个区域,每间房……所有的装潢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必不可少的小桌子,桌子上端坐着白瓷瓶和要枯不枯的玫瑰。
两边金黄璀璨的墙壁,底下海蓝色与亮红色占比最多的绒毯,顶上的氛围灯在亮堂地儿都还矜矜业业的散发着光芒。
厚实的玻璃窗换气窗上偶尔能见订的整齐的木板或是金属栏杆。
他一路穿越走廊,楼梯上有专门载他一个人的升降台,不大不小,栏杆用架子挂着些零嘴。
奇怪。
埃克斯皱紧眉头,但凡唐晓翼和少年在一起了,他对他什么态度自然没的说,可现在留着这孩子一个人呆在屋里也就罢了。
怎么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整的好像……单纯的囚.禁一样。
或者说是……另类的保护?
埃克斯……你是不是?
要猜测出最大的那个可能性其实不难,按照大致的时代背景以及区别,恐怕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的处境都不大好。
那么他自己也是同理,乃至更甚。
少年的步伐丝毫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对他以极快的速度得出的结论并不诧异。
墨多多嗯,我现在是个准囚犯哦,从死刑被捞下来的,暂时改无期了。
他并未料到那人丢了半条命也得把他从阴暗潮湿的水牢中捞回来。
所以他走了一步错棋。
一退再退只会让“命运”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