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屋子确实建的古朴庄重,抬眼瞧去,就感到如此,江沅忽的想起魏无羡在莲花坞的屋顶,心下一动便是到了一处的屋顶,这屋顶比别的要精美一些,四角雕刻着少许的花纹,更显肃穆,江沅没去细看,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双臂枕在头下,仰躺着看着天上的星辰,都说世间美景三千,最为平淡是云卷云舒,江沅虽认同云卷云舒不比山河壮丽,但却认为别有一番风味,天上的云略过月光染过一层柔和,星辰布天,像是心里的一切都得到安抚,江沅第一次这样看,不觉想到茶楼里讲的话本子,说是人在世总是羡慕神仙,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当时的江沅就当是个乐子听,现在想来,神仙每天布业星辰,也是给了人们安抚,只是大部分的人只专注柴米油盐,不会去看云卷云舒,那神仙呢,看着热闹的人间是否会觉得天上无趣呢
姑苏有双璧,其中最为温润的便是那姑苏的宗主蓝涣,有因着他修行高出同届的人甚多,却从不以此为傲,为人处世令人舒适,所以高居世家子弟榜的榜首,基本同届的孩子都在修行时爹娘当做是榜样,然,无人知晓,在他八九岁时候,一墙之隔的母亲缓缓离世,他却只敢也只能在亥时之后躲在被窝里低声啜泣,早晨醒来用法术将肿胀的眼睛恢复了,端端正正的坐在长长的檀木桌前,只因着白天的他不只是蓝曦臣,还是忘机的哥哥,更是蓝家的下一任宗主,又有谁知晓,初次尝酒的他,喝的少些,但却没醉,那被他打的看不出模样的家规刻石,他打着打着就哭了,扯了头上的抹额就往地上扔,他不明白,这些家规有什么用,他时刻遵守着,克制着自己,结果呢,他只觉得这些家规像张网,困住了母亲,困住了父亲,现在还想要困住他和弟弟,旁边稍大些的子弟过来拉他,说着他醉了,他奋力的挣扎,哭闹,只惹得更多的子弟前来,他记得叔父也来了,说着什么雅正,反正不用听也知道,又是家规,他顺势倒在临近弟子的怀里,周围的人向叔父解释他醉了,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醉了,而是累了,习琴,练字,背家规,大大小小的事情压着脆弱的少年喘不过气,那些流下的眼泪终是化成了家规的一条云深不知处不可饮酒,长长的家规磨着少年的心性,终是把他打磨成了温润如玉的公子,偶尔的午夜梦回,是娘亲轻声拍着他和弟弟,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轻柔曲调。
今夜的蓝曦臣是被江沅吵醒的,他本就浅眠,更何况忘机今日带回的傀儡,若是真如叔父所说,那这世道怕是不会好了,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亥时已到,他只得退了衣,躺在床榻上催着自己入睡,屋顶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结合晚间的傀儡,蓝曦臣觉得他有必要去看一下,毕竟云深没有人会有雅致夜间待在屋顶上,他匆匆穿了外衫,怕那人走了叫他错过,拿起朔月便出了门,事出突然蓝曦臣看着他垂腰的长发,暗道抓住那人回来再抄几遍家规
出了门往屋顶上望,却只瞧见一少年,身着紫色的莲花衣,那身衣饰他见过,是江家嫡出的弟子,偶尔吹来的微风揉散了月光吹着他的脸庞,他仰着头卧在屋顶上,美得不像话,一时间,蓝曦臣觉得遇见了以前母亲讲的下凡的仙人,美好,温柔,他看的有些痴了,连说的什么话都忘了,还是那人发现了他,招手让他上去,他便上去了,等他做到屋顶的一霎,才回过神,他披散着发与他在屋顶相遇着实是不太雅正,耳间染了绯红
那一夜,他记得那仙人叫江沅,记得他唤他曦臣,记得他拉着他的衣袖抬头望星辰,记得那少年说“曦臣,你看,云卷云舒多漂亮”他也不知是何时了,相谈甚欢的少年渐渐没了声响,侧头看去,那少年卧在屋顶的睡相极好,温柔的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渡上一层柔光,他想把他抱回床榻上休息,却又怕惊扰了他,就披散着发傻愣愣的坐在屋顶上陪着他,他想,他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