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没河十里从古亮到今。长长久久。人间四季又转了好几轮,他们还是在一起
他扣住盛望指的那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将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可以慢慢覆盖曾经失落的、难过的、空茫一片的那些年
年纪小的时候,他想做什么想说什么总要等一等,自认为那是理智成熟。等出了乌托邦、等盛望想明白、等酒醒了、等长大了……后来他终于明白,世界总是在变,没人知道下一-瞬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就像刚满18岁那年楼梯拐角的那句“晚点再说谁能想到他们一晚就晚了这么多年。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多等了。
手机屏幕上,标着时钟的app在慢慢转着指针,离0点越来越近。从十、九、八、七,不紧不慢走到了四、三、二、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这个瞬间万籁俱寂,无人知晓,于是他牵住了盛望垂落下来的手,低声说:"生日快乐。生日快乐,望仔。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就算他喝了酒、反应迟钝.不知所措,也会有肌内记忆带看你像十七八岁时候样,适还回应着他喜欢的那个人就像深入有起的本能。我的骨骼说,我还是爱你。
三号路依然长得没有尽头,格桐落还是枝繁叶茂。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他没赶上第一步,就注定错过所有,然后眼睁睁肴着车厢一节撞上一节,撞得天翻地覆、面目金非
时间并没有在他们的聊笑中插入沉默、茫然和停顿,就好像那些年他们从来都是并肩走过的。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至于差点忘了,我17岁,这个年纪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权衡。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江添不再是哥哥,也不再是男朋友,兜来转去,又成了盛望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人,又成了无法述诸于口的某某。
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人在跟他开一个荒诞玩笑,他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却好像总是好像慢了几秒。他没赶上第一步,就注定错过所有,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厢一节撞上一节,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而他只能站着,看着。他不善言谈、不善发泄,是个徒有其表的哑巴。
十七八岁的时候不能理解久别重逢的人为什么总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这一刻盛望才明白,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敢问。就像要趟一片密集的雷区,不知哪步走错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不如寒暄。
等到周围重新站满了人,充斥着想听或者不想听的吵闹,如果你依然想问这句话,我可以把答案说给你听。
他蠢蠢欲动,想在各种隐晦的话语中告诉所有人,他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喜欢到不想让对方藏在黑暗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学不会挽留,还是只会一些硬邦邦的、偏执的蠢办法。从未有成效,但他依然想试一试。
.“他太想让面前这个人跟他说句‘生日快乐’了,除了盛望,谁都不行。就像个弄丢东西的幼稚小鬼,一定要那样东西完整无缺地还回来,他才愿意跟自己和解。”
睁眼的瞬间,江添没弄清自己睡在哪里,只看见盛望坐在面前,眼里映着温暖的灯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哥”,盛望很轻的叫了他,然后单膝支着靠过来,亲着他的眉心、眼尾和嘴唇,小声说:“十八岁了,我爱你。”
人间骄阳正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这次江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长大的少年就开口了。他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水汽,依然被远处的路灯映得星亮。
他带着浓重的鼻者,哑声说:“哥,我喝酒了。你还需要招领失物么?”
他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这会儿听着闲聊却伸长了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漏。他在那些调侃玩笑和描述中挑挑拣拣,筛选出跟江添有关的部分,拼凑出漫长岁月里的小小一隅。有些听得骄傲,有些听得酸涩。
那一刻江添忽然意识到,盛望再也不是那个喝了酒会乖乖呆着等招领、强行拽着他走直线的男生了。
我听见了你说的生日快乐,也知道你在夜色里伸出过手。盛望哑声说:“我抓到你了。”
江添没再背靠着床栏。他坐在床上,右手架在曲起的膝盖上,肩背微弓,月光斜穿过床铺,擦着他落下一片银白亮色,他却坐在影子中。
分开的那几年,想念是一种执拗的习惯。真正见到了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很想江添。疯了一样地想。
“我现在敢去公墓了,也敢告诉我妈,我喜欢江添,我想跟他在一起。我觉得我妈不会骂我,还会跟我说新年快乐
他以为这是对方所喜欢的热闹,但他在这份热闹里把他最喜欢的人弄丢了。
盛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变得寡言起来,偶尔一个瞬间,高天扬他们会在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当初收场的方试太过匆促难堪,两边都一片狼藉。以至于少年时候头脑一热就能说的那些话,大了却怎么都发不出去。
其实发出去也没什么用,他们之间横亘的东西一天不消失,说了就只是平添纠葛与烦恼。藕断丝连这个词听着暧昧缱绻,不过是背道而驰又非要耗着而已,耗到足够长,就能断得平平静静。
这次江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长大的少年就开口了。他眼睛里有一层薄薄的水汽,依然被远处的路灯映得星亮。
他带着浓重的鼻者,哑声说:“哥,我喝酒了。你还需要招领失物么?”
他拿出来很久的行李,终于还是又收回了箱子里。仿佛囫囵一场好梦,不小心又惊醒过来。
江添转学是在二月中旬,带走了盛望领签的那只猫。一并离开这里的还有江鸥和丁老头。他带着他的刺,走得干干净净。
这个学校也有跟附中相似的梧桐道,烈阳穿过宽大的枝叶投照下来,亮得刺眼。转眼又是一场盛夏,但他再也没听过那样聒噪的蝉鸣了。
他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这会儿听着闲聊却伸长了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漏。他在那些调侃玩笑和描述中挑挑拣拣,筛选出跟江添有关的部分,拼凑出漫长岁月里的小小一隅。有些听得骄傲,有些听得酸涩。
同遭人来人往,话语不断,唯独他们两个站在一条僵直寂静的线上,愕然地看着对方,眉眼明明还是熟悉的样子,却有些不敢认了。那些曾经充斥着冲撞、暖昧和焦灼的流年就这样从旁边缓缓滚过。抵着鼻尖拥抱接吻像是上辈子的事。他们站在原地,却被撞得面目全非。
这世界悲喜不通,某个人的生死别离在别人眼里,可能就只是一捧白花而已。
如果真的孑然一身、空空荡荡,那就真的太孤单了。没人喜欢孤零零的,不论是病房里那个抱怨的大爷,还是庆幸的丁老头,抑或是那个至今没人认领的无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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