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雷暴天,狂风暴雨裹挟着凄冷的气息无情地击打着墓园里一座座墓碑,也击打着抱着其中一座墓泣不成声的黑色身影。
“Atcwind……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我好害怕……”
伴着一阵阵的雷雨,那毫无顾忌的哀声也一点点被撕碎然后随风而逝。
撑着“Atcwind”的墓碑缓缓坐起来,雨水和泪水模糊他的视线,他多么希望Atcwind能够回来,轻抚着墓碑上“Atcwind”的字样,手指微微颤抖着,没忍住再次痛哭失声。
啪嗒,啪嗒。
远处,雨幕中,似乎有一个晃晃悠悠的红白身影被淋得模糊。
抬起早已失去光泽的眼神淡漠地瞥了一眼,那不会是Atcwind,绝对不会是。他早已在剿杀那个组织时被十字架刺穿心脏钉死在墙上,然后永远在寒冷的墓土下冰冷。
万一呢?
万一,怎么会有万一。
但……如果真的是呢……
我已经感受到那似乎是他的气息了啊……
眸中燃起微弱的希冀之光,撑着泯灭之剑用尽全力站起来有些一瘸一拐地跑向那个身影。每跑出一步,他的心就会狠狠跳一下。他真的好害怕,怕这只是个幻觉,怕下一秒那个身影就会消散,他甚至不确定如果这真的是假的Atcwind的话他会不会将泯灭之剑狠狠捅进自己的心脏。
越来越近。
当他看清那张惨白的脸时,他甚至不敢开口叫出那个名字。
他浑身是血,头部有严重的砸击伤,脖颈处气管被刺穿,只有剩余的血肉模糊的洞可以看出那是被匕首刺穿所致。锁骨处有三四道横贯整个肩膀的划伤可以见到骨头,胸骨断掉三四根,一把刀贯穿胸口差点刺中心脏,腹部被穿了好几下,一只手腕直接碎了,甚至还不断向下滴下几滴血,有可能还混合着肉沫。小腿也有比较严重的撕裂伤,连那漂亮的恶魔羽翼也没了,只有翅根还血丝拉胡地挂在背上。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左手撑着那把黯炎战斧。他就像是一点一点挪过来的,他的身后已经蜿蜒下不知多长的血迹,在暴雨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不清。
是他。就是他。
看着他这幅惨状Repair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血肉模糊的身影,他害怕,害怕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
艰难地开口,曾经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都变得嘶哑,似乎还有血液涌动在喉中。
“是我……我回来了……”
这句话已经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视线一片漆黑,随后便向下倒去。Repair下意识伸出手接住颓然倒下的Atcwind,从手掌传来的真实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揽住他将他抱起来,然后发疯般冲向Vince的基地。
忽略Vince他们惊讶的眼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将他放在床上,洁白色的床单须臾之间被染成血红。Repair不顾一切地将抽屉一把扯开,掏出里面的治疗药水给他一瓶一瓶灌下去,直到Atcwind惨白的脸色略微红润才松了口气。打算扯下他的衣服给他治疗,却发现由于他身上的血因为受伤时间过长又得不到治疗而已经凝成了血痂,大块大块地黏在了衣服上。抽出匕首划开他的衣服然后剥下来,拿出蘸了酒精的棉花一点一点将他上身的伤口流出的血擦掉,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擦掉血液之后端来一盆水和浸湿的毛巾再次轻轻擦洗,血还在慢慢地流着,结果擦着擦着毛巾就变得通红,盆子里也都是血水。
“这得多疼啊……”
Repair心疼地想着又去端来一盆水拿来干净的毛巾,扯下Atcwind的长裤刚刚准备给他擦洗就被他小腿处触目惊心的伤吓了一跳。那是一道长达几十厘米而且深可见骨的口子,连腿骨都被折断,创口处还露着白森森的骨茬,甚至隐约可见神经。拿着毛巾继续擦拭,在换了第五盆水之后终于将Atcwind身上的污血擦干净。拿出纱布给他一圈一圈裹好伤口,然后给他盖上被子,自己也躺在他身边,然后紧紧环住他的腰——全身除了左手唯一完好的部位,感受着Atcwind的气息,Repair终究没忍住抱着他痛哭失声,毕竟失去爱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体验下一次。
但,还好,他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Atcwind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浑身撕裂般疼痛,而且一动都不能动,只能转视角环顾四周,第一眼就是那个躺在旁边的黑色脑袋。试图抬手碰他但这显然不现实,只能艰难地挪过去一点蹭蹭他。Repair显然睡得很浅,被他一碰就醒了。见Atcwind醒了,眼眸中倒漾起泪水,但仍旧憋住而后露出一个笑容,凑过去轻吻Atcwind的额头。
“欢迎回来……Atcw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