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忆初第一次见到金泰亨,是在六岁那年。
那年,金泰亨七岁。
那天,天气晴朗,微风徐徐。
那日,阳光正好,他冲她笑。
何忆初清楚记得,那时候的金泰亨背对着一片灿烂的阳光,朝自己伸出手心,笑得比阳光还炫目,对她开口
金泰亨"你好,我叫金泰亨。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起来时,很温暖,露出月牙笑眼,会露出很可爱的四方嘴,很好看。双眸亮晶晶的,看上去炯炯有神。
她生性怕生,只是双眼惊疑不定地盯着金泰亨扬在半空中略小的手心,再扬眸对上金泰亨那张挂着深深笑容的脸蛋。
那张之后便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笑靥。
何忆初犹豫了一会儿,半响也跟着伸出手掌轻轻地回握,两个小掌在空中交会。
何忆初"我叫何忆初。"
那时年纪还小的她,还不懂异样的情愫早已在当时悄然无息地滋长。
直到最后的深入骨髓,难以忘怀。
-
何忆初"今天我们去公园玩吧!"
金泰亨"好啊。"
两把甜软稚嫩的声音响起,是何忆初和金泰亨。
因为双方父母以前都认识的缘故,他们经常见到面。而第一次见面,是在金泰亨的家里。
孩子心性,他们喜欢约定一起出去玩,尤其时常玩到筋疲力尽了才踏着暮色手拉手回家。
的确是天真无畏的孩子。
"喂,让开,你们挡着我们的路了。"
后方忽然传来不悦的声音,金泰亨听了回过头,只看见几个高出他们许多的身影站在他和何忆初身后,双手插裤带,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们。
金泰亨"你们是谁?从旁边过不行吗?"
金泰亨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神情戒备地将身边的何忆初拉至自己身后。
阳光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护住了另一道瘦小的身影。
"去你的老子让你滚开还敢这么啰嗦!行,想在小女友面前逞英雄是吧,老子帮你!"说着,混混男便和旁边几个人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撞了一下金泰亨。
身形瘦小的金泰亨一下子被撞倒在地,白嫩光滑的手臂和小腿顿时出现了一些微红的擦伤,伴随着细细的刺痛传来。
和其他小孩不同,他没有喊叫,甚至是哭出来,只是缓缓摸着泛着血丝的伤口站起身,眼角瞥见他们要对何忆初下手,迅速坚持地立在何忆初身前,像个捍卫孩子的小母鸡般,伸直双手挡着何忆初。
何忆初年龄尚幼,看到这副场景也明白不是什么好事情,眼前几位男人更是不怀好意。
于是她伸手轻轻地扯了扯金泰亨的衣角,忍着心里那股恐惧感悄悄朝他劝道:
何忆初"泰亨,走吧。我们回家吃饭了。"
她也怕,但是她更怕金泰亨被那些人欺负,更怕看见金泰亨身上添上那些可怖的伤痕。
她不想看见金泰亨因为她受伤。
金泰亨"回家迟点,等我赶走这些坏人。"
金泰亨没有回头,坚定执着地伫立在她面前,阳光淡淡地挥洒在他的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光。
像是可以为了她挡下一切的坚强。
不久,何忆初听见他隐隐约约的声音穿透过来。
金泰亨"我会保护你的,忆初。"
那时这句话只是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复回绕,简短的一句话却深入得宛如刻进了她的记忆,甚至是心底深处。
金泰亨稚气未脱的脸庞上浮现了几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不屈与过分冷静。
"哈哈哈,这家伙真有趣!"显然金泰亨不惧怕他们的反应,让混混男感到饶有兴致。大笑三声,伸手抓挠他的头发作弄他。
金泰亨试图反抗,但他终究只是个小孩,势单力薄,终究还是抵不过几个大男人的力气。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你的小女友啊?哈哈哈哈!"混混男猖狂得意的大笑声传来。
何忆初担忧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心急如焚地思考着解决方法。
突然间瞥见不远处角落有根木棍,她赶紧拿起来一边跑向那边一边喊道:
何忆初"警察来了!你们还不滚开!"
她局促不安地握紧了木棍胡乱挥打,紧闭双眼。
"警察?快走!"闻言,原本还打算继续的混混男顿时胆小怕事地落荒而逃。
何忆初"泰亨!"
她放下手中的武器,急忙走到金泰亨身边,
何忆初"怎么办?受伤了!"
她看着金泰亨身上擦出的伤口不停地流出血,满眼都是担心。
他捂住还在冒血丝的伤口,很是牵强地弯起嘴角,露出安抚性的笑容。
金泰亨"我没事啦。他们走了,我们也快点回家吧。"
金泰亨稚气的脸庞上出现得意的笑容,忽略自己的痛觉。
金泰亨"忆初,刚才很了不起吧。不要害怕,泰亨会保护忆初没事的。"
何忆初"你,你这个笨蛋金泰亨!一点也不厉害!都受伤了。"
她只是皱着眉头气嘟嘟地否认了金泰亨的自豪,视线仍旧停留在身上的伤口与被鞋子踢出的灰色印子。
金泰亨,你这个笨蛋。
金泰亨不禁哈哈地笑了出声
金泰亨"对不起。不过你有听见他们说你是我女朋友吗?"
说着,独特的眼睛似是愉悦地微微眯起,很是好看。
何忆初"听见了,但是那不重要吧。"
她只是这么低声咕哝道,然后扶起金泰亨一步一步地继续踏上回家的道路。
金泰亨"保护你当然重要。"
她没听见的是,金泰亨把声音压得很低的这句话。
-
三月份的暖阳,温煦不过分热,午后的阳光普照了大地。
这样天气里的气温适中暖和,实在是个容易令人陷入睡眠的好时光。何忆初蹲坐在柔软舒适的草地上,依旧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感到细细的困意将她包围。
金泰亨"忆初,以后长大了你想做什么?"
在她陷入睡眠前一刹,金泰亨的询问声传来。
何忆初偏头想了一下,然后大声喊道
何忆初"做画师!画很多不同的东西。
她笑得很开心,对未来充满憧憬。
金泰亨"我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医生,拯救别人的命!"
金泰亨冲天空举高双手,说得胸有成竹。
何忆初"医生?所以我生病可以找你吗?"
何忆初很天真地问。
金泰亨"当然,我会照顾你的。"
金泰亨看了她一眼,很快笑了。
金泰亨"但是忆初真是容易生病。"
何忆初"那有什么奇怪,你自己不也一样!"
金泰亨"我的身体可强壮了!"
金泰亨不满地哼了一声,反驳道。
金泰亨"等我成为医生你就知道了。"
何忆初目光瞥见金泰亨手里的动作。
何忆初"泰亨啊,你在干什么啊?"
金泰亨忽地抬头,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何忆初,十分兴奋地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金泰亨"猜猜这是什么?"
定眼一看,金泰亨手里拿着的是一对显然是用草编制成的不明物体。
何忆初"这是什么?"
何忆初抬头,目光好奇地打量那东西,问道。
金泰亨"哎呀这是戒指啊,看不出来吗?"
他听见这样的回答看上去不是很满意,轻摸草编戒指,仿佛在期待对方说出称赞的话。
何忆初"呃......还真看不出来。"
何忆初有点尴尬地看着那不成形的"戒指",左看右看都看不出金泰亨口中戒指的形状。
何忆初"你为什么要编这个东西啊,这个东西不是夫妻结了婚之后戴的吗?"
她好奇。
金泰亨神秘兮兮地笑起来,眼底满是期待之情。
金泰亨"我在想啊,以后长大我们结婚好不好?"
金泰亨仰起头,嘴角高高弯起。目光凝视一片蔚蓝晴朗的天空,淡淡阳光照射在他微笑着的脸颊,带着温暖的气息。
何忆初"结婚?"
小孩子大概都还不是很清楚,结婚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所以总是轻而易举地将它脱口而出。
金泰亨"对,我一定会对忆初很好很好的!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金泰亨眼里充满欢乐及憧憬,童言童语说这些事情时,语气是隐藏不住的高兴。
然后他侧头对上何忆初有些疑惑不解的目光,露出笑容,伸出尾指,
金泰亨"忆初,我们做约定好不好?"
何忆初说不出任何话语,脑海一片空白。
事实上她不是很清楚结婚的含义,不明白戒指存在的意义,不了解夫妻之间的感情。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孩,曾勇敢地保护她。
何忆初好
其实那就够了不是吗?
随后,也跟着伸出尾指,相勾一下。
金泰亨笑得很开心,笑得如获至宝。
然后他拿起草编戒指,慢慢地套进了何忆初的无名指。
那草编戒指,在阳光的强烈照射下,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的闪亮。
草编戒指,金泰亨,何忆初。
那时候的他们,年纪懵懂无知,不懂什么是所谓的爱情。
不知道有些约定,一旦许下,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甚至是后来很久以后那些话都被成了昔日小孩子之间的玩笑,许下诺言的人也都不再把它当成一回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