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故宫

站在故宫门口，对着镜头甜甜的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白色的小乳牙可爱的排列着，酒窝挂在两边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似乎就能渗出甜丝丝的橙汁儿。八岁的程树，第一次来到北京的程树对着镜头说自己的梦想是要在故宫里玩一整天，把故宫里每个地方都看一遍。如今在这座城市待了十五年的程树从那天起却再也没去过故宫，更没机会把故宫完完整整的看尽，他的生活被按下了加速键，快到他无法喘息，更无法逃离。

陈凯怕他多想，执意要带着他开车散心，程树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外面新年的喜悦声是车窗关不住的，从细小的缝隙挤进沉默的车里，或许会让车里的心思重重的人儿也能感受到新年的快乐。这个少年在六年前从被粉丝痛骂的所谓“家庭作坊”中脱离出来，把自己所有的未来交到了自己手中，即使那个时候自己刚离开就职多年的公司，一无所有的仅凭所谓的热血开始创业。他选中了自己，只是因为多年前自己英雄主义泛滥，伸手拉了一把那个陷在外界舆论设下的陷阱里的小孩儿。小孩儿长大成少年后，大抵是因为相似的英雄主义，本可以获得更大公司力捧的少年选择了当初在人群中唯一向自己伸手的那个人，即使那个人也已经从零开始。

陈凯的思绪被死死卡在景山东街车流的喇叭声拉回，新年伊始，大家都选择了到过去那个皇家圣地欢度，路被车堵的水泄不通，商店里喜庆的拜年歌曲从每个人的肩头跳过，即使是堵车，也因为家人的陪伴和假期的惬意而丝毫不受影响，程树被快乐的气氛包围着。

陈凯诗图找到出口把车停在路边，程树在车刚停稳的下一秒推开车门消失在人群里，陈凯来不及找到程树的背影，就收到了程树的微信“哥，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用等我。”陈凯对着手机无奈摇头，这个少年在某些时刻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儿。他尊重程树的意愿，身为这次事情的主角却不参与这场舆论战之中。但他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车里的驾驶室此刻成为了陈凯忙碌起来的办公室。

绕到景山前街的程树，远远的望着故宫博物馆后门广场上攒拥不绝的人群，原先庄严的皇家圣地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玩闹的乐园。程树双手插在口袋，哈气被口罩勒着往上升腾，遇到了长长的睫毛凝结，挂在上面攒够了，就落了下来，湿漉漉的。程树扭头看着身后的景山，相比于热闹的故宫更像是明亮房间里受到了冷遇的挂画，他买了票低着头走了进去，凭着感觉找到了爬上去的路，走到亭子里，还被人说了新年好，这是他今年收到的第一声新年祝福，划进自己本来沉浸的情绪，怕被人发现自己此刻与新年格格不入的难过，只好惶恐的走出亭子，握着栏杆望出去，啊，原来这里可以把故宫完完整整的看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