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哥02

中国，杭州，吴邪家的餐桌上。

一张大木桌，六把椅子，吴邪看着对面四个人和自己身旁的这一个一模一样的用餐方式，嘴角抽搐几下。

“小哥，你怎么菜吃那么少？来，多吃点别客气哈，这里以后可是你的家。”

吴邪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蓝帽衫的碗里。

闷油瓶抬头看了一眼吴邪，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吴邪马上夹起一条青菜塞到闷油瓶的米饭里，说：“你也多吃哈哈。”

同时在心里说，呸，死闷油瓶，自己还吃自己的醋。

张秃说话了：“吴先生夫夫俩可真是相敬如宾鼓瑟和鸣啊，吃个饭都如此恩爱，鄙人着实羡慕两位的感情。”

艹，什么相敬如宾鼓瑟和鸣，恩爱你个头！吃个饭都不消停！吴邪感觉有些臊了，但依然笑盈盈地，装作没听到，夹了一块光有骨头没有肉的猪腿给他说：“来，多吃点。”

张秃看着自己碗里的光秃秃的骨头，拉下一张脸刚要开口说话，族长张冷冷地说：“闭嘴，食不言寝不语。你在张家白学了？”

张秃乖乖闭嘴。

吴邪憋笑憋到内伤，张秃脸上没带面具，所以一直是闷油瓶的脸——吴邪可是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到憋屈的表情。

吴邪马上狗腿地给族长大人舀了一勺虾仁，闷油瓶再次看过来，吴邪推推他胳膊，说：“吃你的。”

看到族长张碗里满满的要堆出来的龙井虾仁，少年闷油瓶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吴邪，没什么表情，但吴邪那颗心一下字就软了，果然长得好看就是资本，这孩子真招人疼！吴邪从一盘云南烤香鸡里挑出一个烤得焦皮酥烂的鸡腿给他，少年闷油瓶低声说了声谢谢，吴邪顿时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了还会说谢谢了”的欣慰，于是更加喜欢面前长相俊秀又懂礼貌关键还会卖萌的少年闷油瓶。

闷油瓶低下头，默默地把吴邪塞到他碗里的那条青菜挑出来吃掉，心里想着晚上怎么把亏的都补回来。

这算是吴邪他们日常里的一次小风波了，突然而来的不同时间段的闷油瓶，再一次让好不容易适应了和闷油瓶二人世界的吴邪有了一丝小激动。

吴邪问族长张：“对了，说起来，你没有被推到族长这个位置时叫什么呢？”

这个问题吴邪老早就想知道了，一直在心里萦绕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晚上，吴邪和闷油瓶正腻腻歪歪活动肢体时，吴邪突然问道：“你不是族长之前叫什么名字？”

闷油瓶有些奇怪的问他：“记不清了，问这个做什么？”

吴邪把头枕到他紧实的腹肌上，用脸蹭蹭，艳羡了一把闷油瓶的肌肉后回答他：“嗯……没什么，只是感觉每次叫你张起灵，总是有点像在叫张家古楼里躺着的那些……所以想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摸了摸吴邪刚长出来的头发，有些扎手，他说：“不需要，你不是一直叫我闷油瓶么。”

吴邪一下子从腹肌上抬起头，冲他叫道：“你怎么知道！”

闷油瓶有些好笑：“我失忆的时候听你和胖子在我背后偷偷叫过。”

吴邪坐起身来，傻了：“你都知道啊，那胖子要把你保养给富婆你也知道？”

闷油瓶把他拉回自己怀里说：“这个不知道，你当时同意了？”

“嗯……有些心动，哎你干什么，唔……”

当天晚上关于闷油瓶真名的事情就过去了，但吴邪其实心里仍然放不下。他记得在那片沙地里，闷油瓶对他说：“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吴邪记得，他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①

那是他除了解密时和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也是吴邪记得最清楚的一段话，比记那些墓道机关，诡计阴谋记得还要清楚。直到后来，他去被张家骗去西藏时了解到他原来的生活，才明白那段话背后的迷茫与痛苦，从那时起，他便决定，一定要把闷油瓶从青铜门里弄出来，给他一个正常人的名字，给他一个正常人的家，给他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家和生活都有了，只差名字了。

吴邪专注的看着族长张，两只眼睛略带期望的盯着他的嘴唇。闷油瓶见他这幅样子，嘴唇不由得向上扬起。

吴邪。他在心里默念。

族长张想了一会皱了皱眉毛，说：“不记得了。应该是海字辈。”

吴邪一下子泄了气，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但听族长张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遗憾。

吴邪冲他微笑说：“没什么的，好奇而已，吃饭吧。”

少年闷油瓶在一旁开口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叫张海华。②”

“嗯？”吴邪看他。

少年闷油瓶，不，张海华说：“我现在叫张海华。”吴邪一下子眉开眼笑，心里好像被一种热腾腾的气体吹满了似的，他说：“真好听。”

可不是么？就是很好听么，海月非常物（钱起），迎晨含素华（裴迪），小哥连名字都那么有诗意。

“你们为什么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张海华问道。

吴邪接道：“不用在意这些，他们年龄大了，脑子不太清楚。你以后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闷油瓶，族长张，蓝帽衫沉默。

“哈哈哈，吴先生怎么不问我呢？鄙人好歹是一名教授，不会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而且鄙人虽然年岁比在座某些人还要大一些，但记忆倒是十分牢固，真是应了一句诗‘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对了，说到名字……”张秃开始吧啦吧啦的说姓名的学问，口水乱喷，什么某某朝代姓和氏是分开的呀，某某朝代某皇帝把某地区都改成了什么姓呀等等，听得吴邪烦不胜烦，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忍受不了了——

“闭嘴，”蓝帽衫说，“吴邪不想听。”

“好啦，”吴邪扶着脑袋说，觉得自己像是一群闷骚死拽的熊孩子的妈，“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TBC

①来自原著

②很多同人都用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