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素何言

昏黑的大厅内，传来一声玻璃的破碎声。

“废物！念珠也让你们看丢了?”冷厉的女声响起。

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依靠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到女子的身形和脸庞，是个只看脸只觉得还是个未成年的女子，身形也薄瘦。

“领袖息怒，念珠生性狡猾，再加上依靠佛珠过往的提点，我想他大概是去投奔魏然了。”跪地的头子额头冒着冷汗说道。

“投奔魏然?笑话，现在谁不知道掌管基地的是徐清。”女子不屑的撇过头，却暗皱起了眉头，莫非是探子出了问题?

“领袖，基地现在人气颇高，名声也是十分好，许是探子动了心思，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让他们兴旺下去啊。”头子看出了女子一瞬间的怀疑，便急忙开口，生怕女子把他们喂了实验体。

“末日清除计划在一日，我们就能拿捏他们一日，凉城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包括那个叛徒念珠！至于探子……量他还不敢给我报假消息。”女子眸中多了几分狠厉。

“那……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头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继续……这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弱者就是地上的蝼蚁，随便踩踩便死了，真是可怜。”女子站起身，一身宽大的衣服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虽嘴里说可怜，但面容上却是鄙夷厌恶。

拉开单薄的窗帘，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一片光亮，原本冰冷废弃的科学院被他们占领并全面改造，现在这个城市和这个几万人的联盟都是她的。

“看啊，这场景真美，它早该这样沉寂安静下来了。”女子花枝招展的笑着，纤细的手指还扶着落地窗。

她全然听不见那些孩童在实验室痛苦的叫喊，也听不见城外饿到极致求救的难民的声音，只是那般陶醉在安静的灯光下。

“之前它肮脏、污秽，但作为最高等的智慧生物，却不顾它死活，明争暗斗，唯利是图，哈哈哈哈，谁能想到是我，是我拯救了它。”女子笑的癫狂，眼里的偏执阴暗像墨一般无法稀释晕染。

跪在大厅的一干人等也不敢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听她的笑声，说实话，实在很瘆得慌。

良久，她才停了下来，那股狂热渐渐散去，回归高位，留下的是无尽的冷漠。

“都下去，一人砍掉一根手指以示惩戒。”女子不容置疑道，不容他们有任何求情。

头子嘴唇发紫，还想磕头说什么饶命的话，却见高位椅子后出现了一名面带面具的男子，他瞬间白了脸色，立即爬起身，“谢领袖，我这就去领罚。”

剩下的人见头子都如此作态，哪里还敢再闹，纷纷磕头谢过领袖便去刑罚室了。

房间很快只剩女子和她身后的面具男。

“何言，我们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女子紧握着椅子上的把手，声音里带着难以克制的兴奋。

“之素，不能操之过急，即使计划成功了，基地也是能全身而退，那么……我们就会少了一张能威胁的明牌－民众。”男子的声音低沉，语调不快不慢，像幽幽河水般悦耳。

他轻易便安抚住了之素，可见此人本事了得。

“你怕了?”之素眼里有一抹猩红，她有太多太多的情绪积攒着，那些看似无辜的民众，都曾践踏过她，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之素，魏然和我们一样，我们相互了解对方，她的弱点是什么你该清楚，或许我们可以考虑先逼她解散基地，再进行清除计划。”何言耐心的半跪着仰视着之素，温热的手覆在之素不断颤抖捏紧的拳上，慢慢掰开。

之素暗了眸子，沉默。

何言以为劝解成功，欣慰的站起身，怎料之素猛然抽回左手，右手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抵在何言的眉心处。

“何言，你为什么总是以为你能说服我呢，你不过是我无聊时的消遣罢了，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军师了?”

之素的话和她的枪口一样冷，何言面色发苦，多少次了，多少次风里雨里都是他陪着她渡过，甚至生死也曾互相交付过，没想到在她心里自己还是一个外人。

“……好，依原计划进行。”终究还是他妥协，不想失去她已然成了何言的执念，就如之素执意要毁灭一切的执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