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我修正

两种方案得到了太阳系联邦的认可，在这段时间里，人们抛弃了娱乐，文学以及歌剧，投注全部精力用于生存。后人称这段时期为“精简时代”。

　　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愚蠢到人们甚至怀疑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

　　在没有广播宇宙坐标的情况下，黑暗森林打击来源于哪里？

　　伴随着这个巨大问题，人们开始研究磁场扰动的痕迹，发现其一直蔓延至奥尔特云，也止步于奥尔特云。

　　一切关于黑暗森林打击的预防计划全部停止，这次的事件与外来文明无关，是太阳系自身的演变。排除了外在威胁，人们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想越恐惧，太阳系拥有了自我意识？

　　汪东洋的房门外来了一位稀客，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刘子晋。刘子晋挂着两个厚重的眼袋，全身上下透着憔悴，少了之前文质彬彬的书生形象，估计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因为黑暗森林打击警报的解除，他在二进制城的特权也被取消。

　　“汪兄我就开门见山了，”刘子晋说道，“你怎么看待这次磁场扰动？”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太阳系的磁场无时无刻在变化，可能需要几百万年完全反转，而人类又赶上了这宏伟规律的末班车，磁场需要回到正轨，我把这叫做太阳系的自我修正。”

　　“猜想挺有逻辑，但是在理论上有致命错误。”刘子晋无力地笑了笑，“磁场回到正轨也同样需要几百万年吧，如果是人类的工业开发把磁场反转缩到了三十年，以这种技术我们都可以横跨银河系了。”

　　“人类对太阳系的改变微不足道，我一开始就没往这方面想。”汪东洋镇静地说,"我就把太阳系比作患癌病人吧，得癌症再从轻症到晚期的过程是波澜不惊，极度缓慢的。而一旦到达晚期，症状会突然显现，这时候病人就会化疗或是手术。而太阳系的磁场变化也是一样的道理，太阳系有属于自己的“特效药”。环日轨道区域已经平静许多，我建议修复轨道，对靠近太阳的区域全方位扫描检测，看看能不能观测到“特效药”。"

　　“我会以个人身份向太阳系联邦报告的，你联系一下常思远，万一我这边不成功还可以向军方求助。”

　　汪东洋告别了刘子晋，然后拨通了常思远的电话，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

　　“休斯敦太空城的一家科研所提出了和你们差不多的猜想，巧合的是他们的其中一个研究员也在二进制城。”常思远讲道，“既然有两位科研人员提出了一样的猜想，那它就从提议上升为提案了，联邦必须对此开展讨论。我建议你去拜访一下那位研究员。”

　　和常思远的通话中总能听到些嘈杂的背景音，“他一定又去别的太空城出差了吧。”汪东洋这样想着。

　　顺着常思远给的地址，汪东洋与刘子晋来到了一个白色蛋形建筑物前，与旁边的小公寓形成巨大反差。门没锁，汪东洋推门进去，头顶是类似于太阳的发光装置，旁边有几根管子，看来也可以提供能源。建筑物内有完整的生态循环系统，电脑上存着磁场扰动的数学模型。再想想自己那穷酸的研究室，汪东洋的内心不免感到一丝酸楚。

　　“你们就是老常提到的汪东洋和刘子晋吧，我叫江胧，欢迎你们的到来。”迎面走来一个笑容开朗的女孩儿，衣衫也很整洁，这在精简时代属实少见，大多数人都像汪东洋那样消瘦憔悴，无精打采。

　　"这门不上锁不怕里面被偷吗？"汪东洋十分疑惑。

　　“我早就往安保系统里输入了你们的身份信息，所以你们进门才那么畅通无阻。”

　　汪东洋感到一阵差愧，身为科研人员，连这么简单的身份识别都没看出来。

　　江胧把他们领到了里面的一间房，3d虚拟投影完整地呈现出了太阳，八大行星，各个行星的卫星，陨石带以及磁场扰动的进入和扩散痕迹。汪东洋吃惊得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刘子晋表面镇静，眼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放光。

　　“别急，接下来更壮观。”江胧微微一笑，按下了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