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场梦真实的让她清楚的记住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点疼痛。
她都记得,就像刻在骨头里,永远也忘不掉。她恨她父亲,她觉得她这辈子完了,她讨厌世上的每一个男人。 然而更可怕的噩梦还在后面
可怕的噩梦还在后面
她看见了那个苍白的世界
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个她知道那个地方叫做医院,她亦是知道自己生病了。
AIDS。
她记得当时医生护士们看她的怜悯的眼神,也有嘲讽的语句:这么小就得艾滋阿,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在外面到处乱搞…啧啧啧 诸如此类
就像是尖针一样,一个一个扎进她的心脏,比起病痛更让人难受。
她开始剧烈咳嗽,咳出大团大团的血迹。像是开在纸上的花一样,她从来都是喜爱红色的。
她无时无刻不呼吸困难,像是没有了肺一样,每一下呼吸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却不能自由供给身体机能。
她时常脾气暴躁的摔东西,狠狠的抽自己,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比起现在她觉得还不如早些死掉了吧。
她发现自己变得好瘦弱,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正常行动。即使站得久一会儿也会累。
有时候外面挂着大风,她就开始想象若是自己站在外面的话会不会被风吹跑。 她的身上开始长出一个一个肉瘤。她会去挤压抓挠它们,她讨厌这些从她身上冒出来的东西,经常抓的血肉模糊。
脸上也开始长出来了,于是,一张漂亮的脸蛋被她抓的面目全非。她时常对着镜子尖叫,眼前丑陋难看的人是她吗,原来她也变成这副模样了吗!
护士们鄙夷的眼光,医生们小心翼翼避开她的态度,身体的不堪让她在一瞬间崩溃了。
她做了这一世最痛苦的一个梦,梦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只有那压抑的让她无法喘息的色彩。
这一次,她想起了那是什么颜色—— 那是巨大的空洞的苍白。
她眯着眼看了苍白的天花板,所以说了…她最讨厌白色了。
木之下奈绪暮的睁开眼睛,惊恐的情绪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梦魇似乎还没有退散
她的心脏还在不停的抖动。 那个苍白的梦,那个藤原奈绪,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感觉到左手有凉凉的麻麻的液体划过。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苍白的。这里是医院!
她怎么会在医院?!
萦绕着忧愁的梦中,那个叫做藤原奈绪的女孩子也是在医院
那么,她是谁?! 她是谁她是谁她是谁!她不记得
是木之下奈绪,还是藤原奈绪?
急急忙忙拔掉输液管,她跑到病房厕所里,看了一眼镜子。
那是一张她过分熟悉的脸,黑色的卷发紫色的眼眸瘦弱的身体…梦中的藤原奈绪也是这般容貌的。
那么,她到底是谁!
镜中的女孩忽然诡异的笑了笑。 “你是谁…?”
她问 “我?我是奈绪呀。”镜中的女孩笑的天真浪漫的回答。
“奈绪?可我也是奈绪呀!”她有些急切的说,她是真的分不清楚自己的谁了
依稀的记得些深埋在脑子凹缝里的隐隐约约。 “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她似乎很轻松的说“反正我们都是奈绪呀。”
“可…可这不一样!”她有些惊慌
如果她不是奈绪的话,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不一样的。因为…我就是你呀”
“你就是我?”
“对呀,我就是你,我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抛弃你的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样不好么?”
永远不抛弃她?永远和她在一起?那么她就永远不孤单不寂寞了是吗?“当然。”
她露出一个微笑“那么,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
此时,门外的护士看着眼前这位新来的病人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说自话的样子,有些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什么都说不出了。
这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