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圆满落幕,收拾好现场就可以放学了。沐寒懒得上楼去了,便叫宋沛把她的凳子搬回教室,她自己便出了校门,站在校门外等莫承禹和蒋奕然。
“妈妈的小公主,今天真漂亮!”
不远处,一位气质出尘的中年妇女正在校门口迎接同样美丽无暇的女儿,惹得周围一片艳羡的目光,但母女俩的眼中丝毫没有旁人。
沐寒却是看见了。
曾几何时,幼儿园的门口,也有这么一对母女,母亲漂亮温柔,女儿俏皮可爱。
“月儿,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我可听话了,妈妈你看,这是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呢!”女儿指着自己额头上贴的小红花,兴高采烈的告诉妈妈。
“嗯,我女儿真棒!”妈妈俯身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带女儿去了商场进行奖励。
“月儿?你……还没回去呢?”
记忆被这道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沐寒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和记忆中的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她已经站在了她面前,还带着她的女儿。
自从外公下葬那天过后,沐寒就再也没看见过韩有容了,韩有容倒是给她发过微信,内容大都是“对不起呀,那天都是她太冲动了,太伤心了,不该打她”之类的话。不过沐寒一条也没回复过。
“那个,你爸爸来接你吗?”韩有容首先开口。
沐寒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下头。此时的她嘴巴还泛着微红,手上的卤料味也还未消退,衣服上还有几点残留的油渍。
总之,是和对面的顾韵笙完全是天壤之别。她像白天鹅,而她则是一只丑小鸭;她像公主,而她则是一介草民。
世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美丽的人,而她就是无人喜欢,无人在意。
“那,我们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韩有容接着开口,想去拉沐寒的手。
沐寒垂在身侧的手向后缩了缩,人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摇头。
“这么晚了,我们……”
“顾阿姨。”韩有容的话没说完,突然被从中打断。
韩有蓉转过身,看到了一个高大清俊的少年。
“是路淮呀,今天和笙笙的表演很精彩,我看到视频了。”
“谢谢。”路淮微微颔首,礼貌谦逊。
“走吧。”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对着沐寒说的,“我们先去占位,他们随后就到。”
沐寒听着这无厘头的话一脸茫然。
韩有容也是疑惑的看着路淮。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准备去附近吃宵夜,还有几个人在后面,我和沐寒先去占位。”路淮特意强调后面还有几个人,这样也就不是他们二人孤男寡女,惹人生疑了,就是一场普通的同学宵夜聚餐。
沐寒不傻,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帮她开脱,对路淮开口道:“走吧。”
“那你们早点回去,注意安全啊。”韩有容只当他们是一起聚餐去了,嘱咐道。
路淮点头,沐寒像是没听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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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呀,学神您这借口真是张口就来呀。”沐寒调侃着路淮,没有一点感谢之意,“好学生竟然也撒谎。”
“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学生。”路淮反驳道,“只是做坏事从来没被发觉而已。”
“哟,这么说您才是大佬呢。不被发觉,几时也教教我呀。”
路淮正要开口,但被电话铃声打断,是接他的司机李叔。
“李叔,嗯,有点事,麻烦就在那等一会儿。”
“那个,你先回去吧。”沐寒开口道,“我家离得很近,马上就回去了。”
“你怎么了?”路淮没回答沐寒,只是看到沐寒有点不自然的脸,自顾自地问道。
“没,没事。”沐寒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手抚上胃部,“刚刚吃的太辣了,有点胃疼。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你家里有药吗?”路淮隐隐有些担忧。
沐寒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想家里还有没有药。
“算了,我送你去医院吧。”说着,路淮就掏出手机,准备给李叔打电话。
“诶诶,不用去,就在药房买点药就好了,我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吃点药,再过会儿就行了。”沐寒赶忙说道,生怕路淮打电话叫司机送她去医院,这样就真的是太麻烦人家了。
路淮看了眼沐寒,又看了眼她刚刚太急切而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沐寒也意识过来了,她随即放下自己的手,轻咳了一声。
“真不用去医院了,就在前面的药店买点药就行了。”
路淮拗不过她,只好陪她去前面的药店。
“你很喜欢吃辣的吗?”路淮跟在沐寒身边,问道。
“也还好,辣的比较爽,偶尔吃吃。”沐寒很喜欢在心情不佳的时候追寻刺激,享受感官上带来的极致体验,很爽,爽到她可以忘却烦恼。
“其实我对吃没什么大追求,不难吃,管饱就行。”这话沐寒说的倒是事实。她不喜欢和陌生人处在家里,所以也没请什么保姆,于是,她便经常一个人在家,饿了随便吃点就混过去了,一顿的管两顿,水果零食啥的,她都吃腻了。
药店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沐寒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一进门,就对医师说了几个药名,显然不是第一次买了。
医师是个中年女人。一开始看着他们一男一女大晚上的一起进来,心中早就知道要买什么了,正准备转身去拿,便听见了几个胃药的名称。
女医师有些诧异,心想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拿好药,转身放到柜台上,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
男生穿着西装,沉稳帅气,但此时脸上却挂有几分担忧;女生穿着普通的休闲装长相艳丽,但是脸色有些苍白,头发还有些凌乱。两人年纪都不大,俊男靓女的,这两人要是没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她多年的经验了。
“不要别的什么药了吗?”女医师只当他们年纪小,不好意思开口,便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用了,谢谢。”沐寒开口,用手机支付了药钱。
女医师看着沐寒和她女儿相仿的年纪,不免有些惋惜,开口提醒道:“女孩子呀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不然呀,以后肯定要后悔。”说完又看向路淮道:“这男孩子呀,也一定要负的起责任,光人打扮的亮堂堂的那可不行,要对女生负责,对生命负责。”
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们当然听出来这弦外之音了。
“咳咳——”沐寒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起来,心想着这位阿姨是否太过热心肠了,别说她和路淮啥都不是,啥也没有,这要真是一对小情侣来这挑东西,难道这阿姨也要说教不成?
“那个,阿姨,您误会了。”路淮似乎比较冷静,开口解释,“她吃了太辣的东西,胃疼,我陪她来的。”
“啊?哈哈,是这样啊。”女医师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到底也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点尴尬还是受得起,继续开口道:“吃太辣了,那这几盒药可以,那个,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出了店门,沐寒有些不好意思和路淮说话。
“你脸红什么?”路淮看着脸已经红透的沐寒,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老子替她尴尬不行呀!一把岁数的人了,竟然这么的……嗯,那个词儿咋说来的?不尊,哦,为老不尊!”
路淮挑挑眉,有些好笑。
“行了,你快回去吧,我就先走了。”沐寒顿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个,谢谢你啊!”
讲真,沐寒很讨厌一本正经的跟人家道谢或者是道歉。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好像已经帮过她很多次了。
“没事,药记得吃,我也回去了。”
两人道别后,分向两端,各自回去。
路淮走了两步,没忍住转回了身,看见沐寒的背影。
沐寒可能真的是胃疼的厉害,走路的样子没有往常那样有生气,高扬的马尾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摇摆,她一手提着药袋,一手捂在前面,背脊微弯。
在这暗夜的街道上,晚风拂过,显得女孩的身影格外单薄,还掺杂着几分落寞。
她刚刚的脸红了,而他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