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无声的颓丧或懊恼,却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深陷病痛的人在这种无声中失去希望。
有人负重三十年,有人雀入樊笼,有人在黑暗中茕茕踽踽,走了很久很久。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拎着脖子的野鸡崽子,十分钟前还被人按在砧板上,用菜刀比划着要剁他的脑袋。眼看着要死了,又被另一个人夺刀救下,死里逃生。
然而他刚下地,提着爪跑了没两步,气还没喘两口呢,就又被捉了。
精神状况不太好的人,有时候对情绪极为敏感。
对不起没有选择相信你。
这样,他就可以看着老人家映在窗玻璃上的剪影,或是友善温和的笑意,假装那个疼他的外祖母还在。这样,在他受了苦的时候,他就可以站在老太太院外看两眼,然后回来做一做外祖母给他织围巾的美梦……
他倚着自己家的房门坐在地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发了很久的呆。
- 这位偷偷打盹儿的先生,你愿意长久地跟我共享这片花园么?民政公署盖章签字的那种。
- 长久是多久?
-你希望多久?
-到所有身份从世上注销的那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