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不言,那抓着圣旨的手却是紧绷的。
她要去宋国,沈婧仪便所当然地成了太子正妃。
“呵呵。”沈婧仪伸手按住灼华的肩,灼华微蹙起眉头,想挣开却被 沈婧仪按得更紧,“你!”
沈婧仪勾着唇凑到她耳边,“就那么个狗玩意你还念念不忘? 宋强炀弱不假,古往今来, 和亲亦不在少数。可是你,是天家的儿媳! 长乐公主,不觉可悲?”
不觉可悲?
灼华忽然就没了动静,怎么会呢?
明明是天家的准儿媳,是炀国未来的国母,是炀国未来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宋皇一句心悦,她清誉尽毁。
旁人只会觉着,她玉灼华不守妇道,放浪形骸,勾引宋皇。
不然,宋皇又谈何心悦?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宋皇不过是派人提亲,陛下却什么都不说,笑呵呵的要将她嫁给宋皇。
这样的王朝,何其可悲!
然,作为女子,又何尝不可悲?
男人的玩物罢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终其一生,身不由己。她们无力反抗,也不能反抗。
何其可悲。
“呵。”
灼华惨然一笑,直直地看向沈婧仪的眼,似要望进她心里。“可,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
灼华看见沈婧仪眼底的野心,坐上皇位?提升女子地位?
是,受此茶毒的女子不知几何。
可是,苛责女人的,往往是女人。
灼华拢袖,微微一挣,向后退了一步,“沈姑娘,天寒地冻,既天生体寒便收好手炉。恕不招待,沈姑娘自便。”
沈倩仪留在原地,张扬美丽的红裙在这奢华典雅的庭院中竟似一团烈焰,灼华在转角时瞧了一眼,眸中风起云涌,最终归于死寂。
她身姿亭亭离去,背影骄矜高傲。
任尔东西南北风。
我心坦然。
灼华其实也希望女子能和男子一样,能参加科举,能入朝为官,能自立自强。
可是,她做不来。她……已经没有这样的魄力了。
不过,此生得见曙光艳烈,灼华甚幸。
“阿姐!”
小小的丫头着了胭脂红裙跑来,肉乎乎的手中抱了一只精巧的木箱匣子。灼华一怔,心头泛起苦涩,她轻笑着:“容华怎么把小金库翻出来了?”
容华自小爱金玉,抓周宴上就抓了金镶玉的萌芦。在容华极小的时候,她就会藏钱了。半大的孩子,愣愣是没让一个人翻出她的小金库。
作为玉家的嫡女儿,容华手里的没有一件次的。
容华郑重其事地将小箱匣放在灼华手中,“阿姐,你若不愿嫁,便逃吧。容华把小金库给阿姐,阿姐带着钱财逃吧。我家阿姐这样好,下半辈子自是要幸福喜乐。”
她说得认真,灼华不觉红了眼眶。抱住容华小小的身子,声音微哑,“容华,莫动,让阿姐抱抱。”闻言,容华便乖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嗅着灼华身上的香味,将小箱厘子单手搂着,另一手伸到灼华背后轻拍着,又乖又软,灼华死死地咬着锦帕,泪流满面。
哭了好一会儿,灼华才从袖中拿出另一方帕子去拭去哭花的妆容。
待灼华敛好仪容,容华又将箱匣递到灼华身前,“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