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次子三天攻破漠北沙狼五座城池凯旋而归,龙颜大悦举国欢庆,封少将军神勇将军赐三王爷与之成婚。
郊外吹锣打鼓炮声连连,十里红妆排了京城两条街,三王爷下嫁将军府,排场比公主出嫁还盛大。大夏盛行男风,娶男子已见怪不怪。
喜轿停在将军府前
围观的百姓纷纷讨论贺喜,护国的将军娶了皇子这可是天大的隆恩。
夏日的风吹开轿帘,喜炮的烟硝也随风飘进轿子。
顾卿言不适的咳嗽,随嫁的侍女悄问“王爷可要用药?”
三王爷自幼体弱多病,九岁险些丧命,皇帝疼惜稚子,让其在郊外的行宫修养,成年方才接回宫中并封宁王。
顾卿言忍住不适,“不用。”温雅的声音如空谷幽泉。纵使他是皇子,将军府是名门望族两朝功臣,中途用药有失礼仪也失将军府的面子,大喜之日还是不生事端为好。
礼官念完婚书,稍许轿帘被掀开,强悍的气息顷刻间压向他,让人心口一顿,那人……在向他施威……
少将军长年征战,杀气凛然,想来是对这婚事不满,但顾卿言只微微一顿没丝毫犹豫搭上伸来的手。
那手僵了僵要握不握最后只轻轻扶着他,这少将军有些许可爱呢,他不禁轻笑感觉旁边的人身体都僵了。
拜堂告知天地后土,宾客相继祝贺。顾卿言行完礼不用陪宾客喝酒被侍女搀着进了洞房。
红烛隔着喜帕像幽暗中的精灵般影影绰绰地摇曳。顾卿言正看的得趣突然门被猛的推开,强悍的气息逐渐靠近,高大的人影笼罩住他,那人似不顾及他的身份有可能是醉了,竟用喜秤挑起他的下巴。
“哼!皇帝老儿对我贺家当真器重,嫁了个儿子过来。”少年不知畏惧,语气放荡不羁,一手掀开喜帕。
红烛下的顾卿言肤若凝脂镀上一层粉黛,眉若江南丘陵,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都说隐妃貌可倾国,这三皇子更是风华绝代青出于蓝胜于蓝。皇室的清贵气质犹如嫡仙下凡。
贺阳纵使常年在塞外见过边域美人也不经呆愣片刻,这出尘的样貌他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没了喜帕的遮挡酒气扑面而来,顾卿言不适的侧过头,又被人掐着下巴掰回来。
“三王爷当真不负京城盛名。”
顾卿言抬起眼睑直视贺阳“将军过誉。”嘴角上扬不知是真喜还是嘲笑。
贺阳愣神片刻松了钳制背手道“今日我去书房睡。”
“将军掀了喜帕不喝合欢酒吗?”顾卿言到桌前举起两杯酒“贺将军,请?”
贺阳思索片刻接过并未交杯兀自饮尽“我不好龙阳,王爷早些安寝。”
顾卿言望着贺阳离去的背影悠悠喝完酒,皇帝老儿过于杞人忧天,老将军以至暮年,长子已逝,幼子尚未成年,独留这一个毫无城府的嫡次子如何起的了患。
他也无龙阳之好,不用侍奉他乐得清闲。
贺阳到书房让下人端来解救汤,找到一本兵书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也毫无睡意。
要说一个皇子愿意下嫁委身于一个男人,任谁听了都不信,听闻皇帝对三皇子宠爱有加,不可能会逼人下嫁,皇帝对贺家如家中恶犬,生怕被咬一口,安眼线看防是迟早的事,可三王爷为了什么,难道想借贺家的势夺嫡吗?
月亮高升又西落,书房悄然被打开,贺阳琢磨了一个晚上还是想不通,只睡了两个时辰。
天色渐露白光,贺阳一手提长枪到东院练武,昨日因为忌惮贺家地位又是皇家的婚没人敢闹洞房,今日必有眼睛盯着将军府,若是传出新婚之夜独留三王爷守空房藐视皇室,必会参贺家一本。
长枪划过半空斩断流动的空气,带动落叶随风飘起,一招一式干练强狠。不知不觉天边已露了鱼肚皮,汗滴顺着额角流向脸庞再顺着下颚线滑落滴进干燥的泥土里。
突然感觉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贺阳转过身见顾卿言倚着门框笑眯眯看着自己。
“少将军好功夫。”
顾卿言早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透过窗看到他的夫君在练武,潇洒的身姿引起他的兴趣。反正睡不着看美人练武也是件雅事。
贺阳随便拿衣袖擦掉头上的汗收了长枪,拱手向顾卿言作揖“三王爷过誉。”
顾卿言徐徐走向他一把按住他行礼的手,贺阳全身猛的一顿不知如何是好。
顾卿言压向他,清苦的药香淡淡的扑面而来。
“本王已是你妻,将军怎还同本王这般疏远?”
贺阳迅速退几步,脸上泛起潮红“不是疏远,三王爷贵为皇室末将不敢不敬。”
顾卿言不屑一顾的转身,昨天借着酒胆还挑他下巴,今天说什么不敢不敬。
“将军去整理一番,稍后同我去给老将军敬茶。”贺母早逝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倒也快活。
“王爷不去家父也不会怪罪。”贺阳到侍女端着的水盆洗脸。
顾卿言挑眉“新婚第一天不给公公敬茶外人该说我摆谱子不给贺府面子,更何况也不成礼数。”
贺阳顿了顿还待劝说顾卿言却转身回了屋,无奈叹息,但愿父亲不要过于为难。
顾卿言在内室吃早点,一刻后贺阳换了一身常服。
“走吧。”
贺阳欲言又止还是上前拦住顾卿言“在自家中也不怕外人说什么礼数,王爷还是不去的好。”
顾卿言挑眉,贺阳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为了什么他清楚,只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贺阳居然会为他着想。
“本王进了将军府当以家主为敬。”
贺阳愣了愣,可能这三王爷同皇室是不一样的。
顾卿言到老将军院子,老将军正在练枪,及时年近花甲身体依然硬朗还能上阵杀敌。
他微欠身行礼“儿媳给公公请安。”
老将军脸色不愉,昨日婚宴受礼已给足了皇家面子,今儿个没外人便不用做戏,收了长枪兀自坐在石凳上休息。“三王爷是明白人,皇上让您进将军府为的什么各自都清楚,不必惺惺作态。”
“公公说的是什么话,自此贺家和皇室就是一家人。”顾卿言从侍女手上端来茶同贺阳一起跪下。“公公请喝茶。”
老将军接了贺阳的茶却迟迟不接顾卿言的茶,“老夫一介莽夫不敢和皇室攀关系更不敢接三皇子您的茶。”
顾卿言看向老将军眼神笑意融融“本王是皇上御赐给贺小将军的,老将军这杯茶还是受着的好。”
虽然笑着语气温柔但着实气到老将军怒视向顾卿言“你!你这是威胁我?”
顾卿言垂眸淡淡道“儿媳不敢。”手上的茶又往老将军面前递了几分。
老将军愤怒的喝下重重拍在石桌上,贺阳在一旁不免为顾卿言捏一把汗。
“你既然进了将军府唤我一声公公那我就给你立立将军府的规矩,顶撞长辈目无尊长站在这两个时辰反省。”
贺阳听闻三王爷自幼体弱忙上前道“父亲,这会不会出事?”
老将军瞪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呵斥道“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还能灭了贺家的门?”
贺阳担忧的看顾卿言被老将军一把拽走去了军营。
顾卿言垂眸看着地面,日头逐渐升高,顾卿言眼前出现了重影,突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过来为他打伞。
“王爷,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在这站着,这将军府着实过分。”童瑶打着伞眼里满是不忍。
顾卿言推开伞淡淡道“无事,只不过是罚站而已。下嫁既如此。”皇室对贺家的所作所为他受些怨气也是该的。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质,推伞已用了他最后的力气,眼前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