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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梵山再遇(2)

陈情令之落昭君

魏无羡勒住绳子,跳下驴背,把那只吊了花驴子一路的苹果送到它嘴前:“一口,就一口……呸!你这一口是要把我整只手都吃了。”

他挑着苹果另一边啃了两口,塞回花驴嘴里,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跟一头驴子分享同一个苹果,后背忽然撞上一人。

回头见是一名少女,虽撞了他,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双目无神,面带微笑,直勾勾地看着某个方向。

魏无羡顺着她目光望去。

那方向是一丛黑压压的山顶,正是大梵山。

突然,这少女毫无征兆的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这舞蹈姿势狂野,张牙舞爪,魏无羡正看得津津有味,一名妇人提着裙子奔过来,抱住她哭喊:

龙套“阿胭,咱们回去吧,回去吧!”

阿胭奋力甩开她,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没有消退,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慈爱之意,继续边跳边舞,那妇人只得追着她满街跑,边跑边呜呜哭泣。

一旁一个货郎道:

龙套“作孽,郑铁匠家里的阿胭又跑出来了。”

龙套“她阿娘真可怜呐。阿胭、阿胭的夫君、还有她的丈夫,没一个好的……”

魏无羡东逛西逛,从各路人马零散的只言片语里,梳理出了此地发生的异事。

大梵山上有一片古坟地,数月之前,有一晚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暴雨冲刷,一夜过后,大梵山有一片山土滑坡崩塌,那片坟地恰巧在内,许多老坟都毁了,还有几具棺木翻出了土,被一道雷电劈飞了棺盖,连尸带棺被劈的焦黑。

佛脚镇镇民十分不安,一番祈福,重修古坟堆以为摆平过去。

谁知,自那以后,佛脚镇频频出现失去灵识之人。

第一个是一名懒汉。此人穷光蛋一个,平日游手好闲,因为总喜欢上山抓鸟雀玩儿,恰恰在山崩那一夜被困在大梵山,吓个半死,好在命大无事。奇的是他回来没过几天,忽然娶了个媳妇,大张旗鼓办了亲事,说要从此积德行善,安心过日子。

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躺倒床上便没起来。新娘子唤他他不应,一推才发现新郎双眼发直、浑身冰冷,除了还能呼吸,和死人没什么两样。如此不吃不喝躺了数日,安心入土了。可怜新娘才嫁人便守了寡。

第二个便是郑铁匠家里的阿胭。小姑娘刚定了一门亲事,结果未来夫婿第二天在打猎时被山上的豺狼咬死。她得知此事后,也出现了前一个懒汉那样的症状。万幸,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失魂症竟然自己好了。但从此人也变得疯疯癫癫,每天笑呵呵的在外面跳舞给人看。

第三个就是阿胭的父亲郑铁匠。迄今为止已连续有七人遇害。

魏无羡琢磨,多半是食魂煞,而不是食魂兽。

二者虽相差一字,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煞属鬼类,而兽是妖兽。依他之见,可能是山崩震塌了古坟,天雷劈开了棺木,放出了其中安息的陈年老煞。究竟是不是,让他看一眼那是具什么样的棺材,有没有封印残留即可。可佛脚镇镇民肯定早就将烧焦的棺木另埋,把尸骨重新收敛入土了,痕迹必然没剩下多少。

上山得从镇里走山道,魏无羡蹬着驴子慢悠悠往坡上走,走了一阵遇见几个人一脸晦气的往下行。

这行人有的脸上带伤,七嘴八舌。天色昏暗,迎面遇上一个吊死鬼妆的骑驴人,齐齐吓了一跳,骂了一声,绕开匆匆下坡去。

魏无羡回头寻思,莫非是猎物扎手,铩羽而归?略一思索,拍拍驴子臀,小跑骑着上了山。

    他恰恰错过了这群人接下来的怨声载道。

龙套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龙套“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家主,用得着跑到这里来跟我们抢一只食魂煞?他年少的时候,杀过不知道多少只了吧?”

龙套“唉,有什么法子?谁让那是江澄?收拾东西走吧了,自认倒霉吧。”

魏无羡走了一阵,竟没遇上几个修士,令他大为奇怪。

   忽然前方传来呼救之声。

龙套“来人哪!”

龙套“救命啊!”

这声音有男有女,充满慌张无措之意,不似作伪。荒山野岭的求救声,多半是精怪作祟,引不知情者前往陷阱,魏无羡却大是高兴。

越邪越好,就怕不够邪!

他策驴奔往声源处,四望不见,抬头见,却不是什么妖精鬼怪,而是之前在田埂边遇到的那一家子乡下散户,被一张金灿灿的巨网吊在树上。

这是一张缚仙网,网绳虽细,材料却上等,牢不可破,一旦被捉住,任你人神妖魔精鬼怪也要折腾一阵,除非被更上等的仙器斩破。

魏无羡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些人弄下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立即拉着花驴子躲了起来。

一阵轻灵的分枝踏叶之声逼近,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眉间一点丹砂,俊秀的有些刻薄,年纪轻轻,跟蓝思追差不多大,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手持长弓,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闪烁着细细碎光。

魏无羡暗叹一声“有钱!”

    这个一定是兰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只有他家,以白牡丹为家纹,自比国色,以花中之王,标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点额,意喻“启智明智、朱光耀世”。

    这小公子本来搭弓欲射,却见缚仙网网住的是人,失望过后,陡转为不耐之色。

金凌(金如兰)“每次都是你们这些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食魂兽还没抓到,已经给你们这些人捣毁了十几张!”

魏无羡想的还是“有钱!”

一张缚仙网已价值不菲,金家这位小公子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稍小一点的家族,必然倾家荡产。可是这样滥用缚仙网,无差别捕捉,哪里是在抓食魂兽?分明是在赶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分一杯羹。看来之前撤走的修士们,不是因为妖兽厉煞扎手,而是因为名门之子难惹。

     领头的那名中年男子哀求道

龙套“还请金小公子行个方便,放我们下来吧!”

这少年正焦躁食魂兽迟迟不出现,刚好把气撒在这几个乡巴佬身上。

金凌(金如兰)“你们就在这儿挂着吧,省得到处乱走,又碍我的事!等我抓到了食魂兽,想的起你们再放你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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