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爬上围墙,欲要逃开。
“休想逃!”比特单臂举起紫金棍,像掷标枪那样,将手中棍扔掷出去,正正当当,打在了黑衣人的肩上。
黑衣人颤了一下,从围墙上跌落下来。
比特弓身扑了过去,抓着黑衣人的衣襟,一不小心,扯落了她的黑色面罩。
什么?居然又是森林里的那个女孩?在月光的照射下,她的面容美得更加令人沉醉。
“你……你撒开!”她闭着眼,高喊着,带有几丝焦急与羞愧。
这时,比振的总管踱步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麻绳。
“这下惨了,嘤嘤……”那个女孩低头懊悔,抽泣着。她的美瞳盈满滢泪,楚楚动人。
“八爷,请将这个女毛贼交给下官,下官带她到二爷那里,交由官府处理。”这个总管铁青着脸,道,脚下有两轮蓝色光环若隐若现。
看来,这个管家,都是一个战宗。
比特看着女孩已经哭花了的面容,又注意到总管手中的麻绳。内心深处的善良使他不忍将这女孩惩罚。
而且,他思考片刻,觉得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女孩,没有谋财害命,就算“打劫”他,也只是吃了半袋扁豆,而没有抢夺他的银两。来到男爵府,她也并没有偷钱,而是在宴席的时候出现。
“总管大人,你先退下吧,我要亲自问这个‘毛贼’一点事。”
“可是,八爷,这……下官没法和二爷交代啊!”
“无妨,你就说,是八爷命令的。”
总管也没有再追问,摇了摇头,离开后院。
比特将这女孩拉到一个墙角, 眼神中带有困惑和无奈,夹着双臂,质问道:
“现在只有你和我,没有外人了,说吧,你又来做什么?”
“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欸?你不说?那我叫总管来,把你送到官府去?私闯男府,这罪名,不抽几鞭子,也可以关个十年半月的啦!”
比特狡猾奸邪地笑着,使得那个女孩颤抖无助,美瞳中充满了惊悚。
“啊……我……我,我就是想蹭点吃的……”那个女孩低下头,羞愧低声道。
“嗯?蹭吃的?你没吃的吗?”
“那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衣食无忧?像我们这种贫民,饥一顿饱一顿,我没有粮食,只得来这种有钱人家偷吃的啊。”那个女孩委屈巴巴,道。
“倒也是……”比特托着下巴,想了想,确实,她可能,真的就是饿了,如果要是刺客的话,那么为何蹲在房檐上迟迟不下手?明明在比振饮酒的时候就有机会下手。
“都男爵,是都乡的卿大夫,方圆十里就他是都乡的大户人家了,他家的粮食一定富裕充足,我就想来这里拿点粮食,填饱肚子……”
“你,没有父母吗?”比特问道。
“父母?我的母亲早就去世了,我的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至今未见,于是,我就在这个林子里,找到一个石屋子,生活着……”
“唉,”比特注视着那个女孩,眼神中充满同情可怜。
“不过,你放心,我绝不是强盗,我今天拿走你哥哥的粮食,日后我一定会奉还的。”那个女孩面对着比特,傲然坚定道。
比特摇着头,从袖口摸出二两白银,塞到那个女孩的手中。
“这,不行不行,父亲教育过我,不能取别人的财物。绝对不行……”那个女孩又将银两塞了回去,连连摇手。
“拿着吧,你的生活也不易,这二两银子,足够你找一个学堂读书或者工坊做活了。”比特笑着说,“而且,这银子,我也没说是送给你的,日后,你得还我的。”
“你的年龄和我相仿,战力这么优秀,好好培养,定能成器。”
“这……”那个女孩考虑片刻,道“那就多谢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有缘,我定会报恩。”
“你可以走了,我也不追究你了。”
那个女孩,再次爬上围墙,比特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姑娘,可否留下姓名?”
“凌心。”那个女孩头也不回便飞速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嗯……好名字。”比特略微点了点头。
宴席上,比振夹了一口菜,味如嚼蜡,“啪!” ,他放下筷子,强压怒火,内心想:“好一个毛贼,我的十几个护卫都抓不住,这修为不低啊!”
“嘘,小点声。”罗兰拍着比弘昌,哄着他睡觉。
比特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生怕吵醒比弘昌。
“八弟,没事吧?”比振有些担心,问道。
“唉,我没什么事。只是那十几个弟兄遭罪了。”
“可惜了,要不是前几天我与邻县县令去森林打猎,伤了左臂,以我的战力,抓那个毛贼绰绰有余。”
“好了,二哥,那个毛贼既然没有盗窃行刺,这件事就这么了结吧。让那十几个弟兄下去休息几日,在伤口上抹跌打药酒,就会康复的。”
比特微笑着,坐到椅子上,道:“二哥,我们继续。”
“算了,八弟,这桌菜,都凉了,味如嚼蜡,一点也不香。唉,改天我再宴请你吧。”
比振指着东面一个房子,道:“八弟今晚就委屈一下,住在东房吧。我一会差几个下人,给你送点心。”
“好吧,天色已晚,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二哥晚安。”
比特径直向东房走去,推开木门,里边很是宽敞。虽布局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对桌椅,但却干净无尘。
比特点了一盏油灯,伴着微弱的灯光,顿时,他发现,东房的另一侧,有许多书架,书架上排满了书。
所以,这个东房,一半都被书籍占据着。
“哇哦”,比特举着油灯,走进书架,随手拿出一本。是一本古书,名为《中级战师修炼秘典》,他吹了吹书上的灰尘,翻开书页,一字一句地阅读着。
“这本书,对于修炼,很有帮助嘛,邬先生所讲的知识,在这上面都有记载。甚至邬先生还未提及的知识,这上面也有!”比特双眼炯炯有神,精气十足。
他对修炼战力,本身就有很高的兴趣,现在,得到一本这样的书,怎能不激动兴奋?
正房中,比振尚未入睡。他坐在椅子上,询问那个总管关于黑衣人的情况。
“二爷,不是下官办事不善,是八爷要替属下审那个毛贼。可谁知,后来这个毛贼居然走了!”
比振注视着前方,道:“看来,这个毛贼,来历不简单。八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我了如指掌。八弟一向谨慎,绝不大意,”
“今天,他却放走了那个毛贼,这说明,八弟和那个毛贼,有什么交情。”
他站起身,双手一背,转过身去,道:
“只是,我担心,八弟还年轻,那个毛贼要是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去欺骗坑害他的话,那就是我这个哥哥的罪过了。”
“八弟要是遭到伤害,我以后也无颜面对侯府的老母亲,所以,以后,你也留意着点,看看这个毛贼到底想干什么。明白么?”
“下官明白!”那个总管拱手躬身拜道。
“你下去吧。”
“是。”
东房,油灯的光芒仍未散去,比特借着薄弱的灯光细细品读这本书,不知是什么时候,他读着读着,便躺下进入梦乡,油灯也不知何时才熄灭。
清晨,伴随着黄鹂麻雀叽叽喳喳的鸣声,朝日从天边徐徐升起。温和的阳光射入东房,透过窗子,照亮比特。
此时,那本《中阶战师修炼秘典》,打开扣到比特的脸上。而他,四肢舒展躺在木床上,“呼呼哼哼”酣睡着。
小弘昌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特别有精气神,推开东房房门,一蹦一跳,拿开比特脸上的书,捏着他的脸,喊着:
“八叔,八叔!起来啦,起来啦!太阳伯伯要晒你的屁屁啦!八叔,起来!陪我玩!”
“哦……知道啦。弘昌啊……你先去别处玩玩,八叔……八叔再睡一会。”比特紧闭着眼,断断续续地嘀咕着。翻了个身,接着睡。
不知为何,小弘昌就喜欢粘着比他大八岁半的八叔。从出生开始,只要见到比特,总想着粘着他。
“起来!八叔!!”比弘昌高声喊着,奶里奶气的,扯着比特的被子。
“起来!!陪——我——玩!”
比特无奈,一脸颓然,无精打采,软软地坐在木床上。
“太好啦,八叔起床啦,走,我们去玩!”比弘昌灿烂地笑着,欢呼着,将比特拽出门外。
空气清新,晴空万里,阳光明媚,这种天气最适合锻炼。不过,对于比特而言,由于熬夜,又困又乏,他更希望下一场大雨,这样他可以回去睡觉。
“二哥二嫂早安……”比特眯着眼,脑袋里浑浊晕眩,模糊地看见房前的比振和罗兰夫妇,挥着手向他们打招呼。
“早。”比振点了点头。
随后,比弘昌将比特牵出门外。
“哈哈,这下,不用我看着弘昌了。”罗兰站在正房前,望着门外的比特,微笑道。
“哈哈,八弟以后,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结婚生子,人之必经之路嘛。现在让他‘提前适应’带孩子,也是有好处的。”比振坏笑着道,脚步也有要向外边移动的趋向。
“等等,老酒鬼,你又要干嘛去?!你是不是又要找邻县的那个县令去喝酒啊?!”
“夫人,就一会儿,一会儿……”
“不行,今天你哪也别去,你也让邻县的那个县令请回吧!”罗兰揪着比振,拖向后厨。
门外,比特寸步不离地跟着比弘昌,陪着他玩并看护他。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昨天晚上看书时书中的内容。
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断了牵风筝的线,比弘昌指着断线风筝,急促喊着“八叔八叔,风筝断啦!”
“嗯?”比特向上望去,盯住那个断线风筝,接着环视周围地形,捡起一根长树枝,一个箭步,窜到树根旁,接着向上纵跳,握紧高树的树枝,攀上树冠。
然后,向半空中如猎豹般弓身跃了过去,迅速靠近风筝,用树枝一挑,握着刮有风筝的树枝,俯冲而下,平稳地降落到地面上。
“哇哦,八叔好厉害。”看着比特摘下风筝的动作,比弘昌惊呆,怔怔地望着。
“八叔,你可以教教我嘛!”比弘昌用期待好奇的眼神,盯着比特。
“小弘昌,等你大一点,体内有了战力,八叔再教你。”比特摸了摸比弘昌的头,温和地笑着说。
一上午,叔侄俩在门外玩着。中午,烈日灼心,地面上如烤炉一般,令人汗如雨下。
比弘昌玩了一上午,回到屋子里,倒在床上便进入梦乡,开始午休。比特也准备回到东房,小憩片刻。
经过后厨时,看见比振蹲在地上,前面摆着整整一木盆的碗筷。
“噗,”比特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二哥你这是……”
“欸,八弟,来的正好,替我分担分担吧。”比振悄声道,“还不是以为那个母老虎……”
“比特啊,这种脏活累活,怎么能让你干呢?你可是客人啊。”这时,罗兰拿着鸡毛掸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种活啊,应该交给这一家之主——你的二哥来做,不然他也是出去喝酒!”
“喂,夫人!那父侯往咱男爵府派来的仆人侍卫还有什么用嘛!”比振撅着嘴,颇可怜巴巴地斜视罗兰,
“而且,我一个都乡的卿大夫,还有政务要处理的。”
“我不管!你必须做完这些家务!”
“唉!!”
在那个帝国,上至皇帝下至官僚,无不三/妻/四*妾,妻*妾和夫*君的关系赶得上君臣了。
像比振这种一夫一妻,而且和平常人家那样男女平等,已经是很少见了。可以说,在当时的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
因为,比振明白,他与罗兰是夫妻不是君臣。只有这样的夫妻,才会有真正的爱情。
维尔侯府,议事堂。
比亚尼坐在正椅上,翻阅着奏折和文书。世子比攘则侍奉一旁,低沉着头,一言不发。比亚尼因为他战力等级较低的问题,已经不止一次训斥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