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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竹马非人哉

宋绮有一个竹马,似乎有记忆起就一直形影不离,虽然他们家是隔壁栋的关系,但一条过道不是他们铁关系的阻碍。宋绮打小就觉得自个老聪明了,哪次考试不是班里前三,说到这就奇怪了,梁一城的成绩跟自己不相上下,这不相上下是指无论各科成绩再怎么不一样,总成绩一定一样,每次宋绮就看着他们的成绩单啧啧啧。

“哎,梁一城,你小子……你小子干嘛老是跟着我,是不是上辈子我暗伤你了被你记上了,啊?”

成绩单上一样的总成绩,可偏偏梁一城都排在自己前面,宋绮不高兴了,干嘛自己姓宋,这首字母的错全怪老妈当年选了老爸。宋绮在一旁碎碎念,梁一城盯着宋绮发呆,幽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桌子上放着刚发下来的数学卷,最后一大题空白,而宋绮的也是空白。

“干脆你迁移户口到我家来,那下一次你就在前边了”

梁一城揉了揉宋绮的脑袋。

“嘿,明明是我小弟,还妄想叫大哥迁过去,按辈分你应该迁过来。”

宋绮拍掉头上的手,这小子不就仗着比自己高那十几公分吗,一天摸摸摸,不知道脑袋摸多了会秃顶吗!

“嗯,没问题。”

“什么没问题?”

“户口迁移啊,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警局迁。”

“梁一城……,你的智商不足,进不了我家门呐。”

宋绮悲天悯人状。

“呵。”

梁一城伸出手挠了一下宋绮的腰,宋绮立马缩了一下,梁一城不过瘾一样继续骚扰,宋绮不一下子就倒在梁一城身上笑个不停。

“哈哈哈,逆臣,你这是谋朝篡位,大大的不敬,哈哈哈”

宋绮伸出手反攻,可一下就被梁一城钳制住两只手,正挣扎不了暗自感叹梁一城的手劲时,一只微凉的手触碰到自己的皮肤,宋绮不由得微颤。

“挺敏感嘛。”

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宋绮老脸微红。

“你们俩感情还真好。”

旁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宋绮挣扎着起来,梗着脖子。

“那可不,我小弟,我必须多关爱嘛——”

宋绮比着夸张的姿势,引得林菲菲一阵发笑,逗笑了林菲菲宋绮忙不送跟着笑,梁一城从放开宋绮开始就看到宋绮的目光一直黏着林菲菲,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更冷。林菲菲注意到梁一城,小手一巴掌拍向宋绮的肩。

“宋绮,你看看,你惹梁帅哥不高兴啦~”

拖着的尾音让宋绮不由一颤,哎呦喂,这声音老酥了,刺激到宋绮小少男了。

“生气,他怎么对大哥生气,我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宋绮往梁一城身上一靠,架起二郎腿,活脱脱一副大爷样,拽到天上去。看着想要在美女面前嘚瑟的宋绮,梁一城长臂一揽将大爷的腰箍住,嗯,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好抱。

“那是,大哥的话我怎敢不听。”

梁一城下巴抵着宋绮的脑袋,说话的震动从头顶传来,宋绮有些不自在低下头。

林菲菲与梁一城的目光交汇,冰山型男让美女脸色微红。梁一城和宋绮谁不知道,尖子班的前三,妥妥的学霸,比起宋绮的阳光调皮,学校的一干女子更喜欢冷冷的梁一城,女孩子谁不喜欢只对自己温柔的冰山呢。林菲菲从开学典礼上的一面就对梁一城一见钟情了,可是冰山不好接近啊,怎么办,还好有个宋绮。

盯久了,林大美女面色越来越红。头上两人没有动静,宋绮抬头观察情况,呵,林美女面色泛红,娇羞的抓着衣角,少女怀春的样子看得宋绮一阵恼火,连忙一把推开梁一城,刚想开口结果被上课铃打断。

“上课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望着林菲菲急匆匆的背影,宋绮一手肘击中梁一城腹部,恶狠狠扭头,说

“你是不是喜欢林菲菲,你要追她?”

“你说呢?”

梁一城挑眉。

“你……你明知道我喜欢她,还是不是兄弟了?”

“是兄弟就不可以追你喜欢的人?”

在“你喜欢”加重语气 梁一城有些咬牙切齿。

“追的到,就是谁有本事。就算追不到,我也不允许他是别人的。”

梁一城在宋绮耳边低声说道,霸道无理的话让宋绮有些恼怒。

“你…”

刚说一个字就瞥见走进教室的老师,看着端正坐着的梁一城,宋绮恨恨转头,一肚子气,回去一定跟梁一城好好算账。

放学时,宋绮气呼呼的走在前面,梁一城在后边不紧不慢的跟着,而不远处校门口一道俏丽的身影正有些矗立不安的站着,时不时还望一下出入的人流。宋绮一瞧见林菲菲,回身就冲梁一城得意一笑,那股子傲娇得意的劲,梁一城握紧了拳头。

看着宋绮朝自己奔来,林菲菲微微踮起脚伸长脖子寻找梁一城,而梁一城还在老远,就只有宋绮过来了。

“小美女,等帅哥我呢?”

“谁等帅哥啦,我只是在等陪我看电影的人。”

宋绮跑过来,也不急着喘气,一开口就是调戏,林菲菲面色不改,小打小闹又拍了宋绮一掌,梁一城渐渐走进,看见的就是这样和谐的一幕。

“梁大帅哥到啦,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正好有新电影上映。”

林菲菲热切站在梁一城身旁,还晃了晃手上的三张电影票,宋绮有些尴尬,明显看出林菲菲喜欢谁了。

“别介,大老爷们的怎么能让小姑娘请客,明天周末我请你去游乐场,就这么说定了啊。”

敌人“来势汹汹”,我方要先下手为强。

林菲菲想着梁一城,有些想推脱可又碍不过宋绮,只好点头答应。

“嗯…嗯…好吧…梁一城你要不要一起?”

看着被邀请的人转头邀请别人,宋绮有些挂不住面子,愤愤看向梁一城。

“不用了,周末我有事,就不陪你们了。等会我也有忙活的事,电影就失陪了,你们好好玩。”

说完梁一城头也不回走了。

“什么嘛,那小子还甩脸色。”

宋绮嘀嘀咕咕的声音林菲菲也没听到,因为梁一城的离开,电影结束后林菲菲也没有和宋绮闲逛,直接打的回家了。把林菲菲送上车,还顺道付了车费,看着跑远的车屁股,三个人就剩他一个没回家。

觉得没趣,宋绮跟爸妈打了个电话就直奔梁一城家去了。去梁一城家干嘛?当然是算账。

听到门铃声,梁妈起身开门。

“是小绮来了呀,哎,怎么还背着书包?快进来快进来。城城,小绮来了——”

“班里面有些事,回来晚了,忘记跟一城说些事。他在房间吧,我进去找他。”

宋绮熟练的换鞋进屋,直奔梁一城房间。梁一城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坐在书桌前,转动着手上的笔。林菲菲的那部电影,大概一个半小时,而从放学到现在,不过那么两小时,嗯,看来是看完电影直接打车回来的。想到这,梁一城心情有些好,手中的笔转得更快了。

“喂,你真的要追林菲菲啊?”

宋绮直接开门进入梁一城卧室,开口就是质问。梁一城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转过身去面对宋绮气呼呼的脸。

“是啊——美女嘛,谁不喜欢?而且我感觉林菲菲喜欢的好像是我耶。”

梁一城站起身走到宋绮面前,低头玩味的看着自己打小就在一起的人。宋绮不服气,怒视梁一城,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过了那么十分钟,宋绮仰着头脖子有些酸,碍于面子又不能低头。

“小绮,城城,出来吃饭了。”

梁妈热络的声音传来,解救了宋绮。宋绮哼了一声,出门就帮梁妈盛饭端菜去了。明明小时候又矮又胖还老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什么时候梁一城比自己高了,哼,不就是那么十几公分吗,四舍五入他俩就一样高了。

吃饭过程中,梁妈一个劲往宋绮碗里夹菜。

“小绮咋这么瘦呢,多吃点补补。”

梁妈一个劲夹菜,宋绮一个劲吃,没办法,梁妈做菜的手艺太好了,跟自己那个炸厨房的老妈一比,自己也有点理解梁一城小时候怎么那么胖了。

“梁姨,你次,我记几夹菜。”

嘴里东西太多,宋绮有些口齿不清。

“行了,就你多事,自个吃不成?老是塞菜给小绮,也不怕把孩子噎着。”

梁爸看不过,出手解救,宋绮感激望了一眼梁爸,继续低头扒饭。

酒足饭饱的宋绮躺在梁一城床上,摸着圆鼓鼓的肚皮。

“我跟我妈说了今晚我住这,今晚我们必须要把捋清楚,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宋绮十分大爷的放话,梁一城不为所动,伸手推了推眼镜,翻了一页手中的书。

晚上宋绮正在和林菲菲聊天,林大美女委婉说明天家里有事,要和父母去郊游所以不能和自己去游乐园了。

宋绮一边输入着“没事没事”一边暗自伤感,放下手机,拉了拉被子带着遗憾入梦。

而在宋绮身边早已入眠的梁一城在宋绮呼吸开始绵长的时候,睁开了双眼,扭头看着小夜灯照耀下的宋绮,良久,对着睡着的人烙下一吻。

周末闲得无聊,无所事事的宋绮正坐在冰淇淋店里享受冷气,忽然对街走过两个十分熟悉的人,宋绮定睛一看,是梁一城和林菲菲。

宋绮升起一种被欺骗的恼怒,什么说好的一家郊游,什么说好的学校有事,啊,两个事情多得多多的人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一起!猛的扒拉剩下的冰淇淋,几大口吞下去,冻得宋绮打个冷颤,压低头上的鸭舌帽,宋绮悄悄跟上对街的两人。

偌大的场地,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尖叫声和欢乐声共响,男男女女各式情侣,一家大小老少都有。孤零零的宋绮在人群中显得独特又渺小,杂乱的人流给了宋绮最好的跟踪掩护。

一个下午,宋绮跟着梁一城和林菲菲,象征性的玩过了所有项目,最后望着手挽手走出游乐场的两人,宋绮捏紧了手中的票根。心里没了刚开始的生气,或者应该说,是面对了现实。

什么时候梁一城开始受欢迎,什么时候来找自己的女孩子大多都冲着梁一城,什么时候自己的竹马开始有这么大的魅力……宋绮不知道,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没有在意,他以为的梁一城会和自己一直这样下去……现在被欺骗,也是自己活该,是自己天真。

十七岁的天空依旧如初,今天宋绮失恋了。

渐渐的宋绮开始疏远梁一城,看着梁一城走出校门自己在慢慢踱步回家,虽然只是高二,但是很快就要升高三了,学业也愈加繁重。

宋绮换了座位,梁一城就会和自己身边的同学申请换位,就算这样,宋绮和他的交流也越来越少。空闲时梁一城的身边总会有那么几个请教问题的同学,若是往常,梁一城都会先帮自己讲解作业,而最近宋绮除非不得已,已经不在和梁一城说话。

上课宋梁一城微微扭头看着宋绮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手中的笔转动着,最终落下来。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成绩出来了,成绩单上,宋绮的成绩落了,排名也倒退了许多,而来一城还在原来的位置,但这一次,自己和他之间隔了十几个人。

宋绮明白这阵子以来自己的不专心,自那次游乐场之后,梁一城没有和自己解释,林菲菲依旧经常来找梁一城,不过再不用宋绮帮忙传话了。

垂头丧气的宋绮今天不想再走原路回家,出了校门转个弯走进小路。斑驳的树阴,破碎的阳光落到地上,树下的两人,男的剑眉星目,女的清丽动人,看着就是赏心悦目的一对。

女生脸色泛红,闭着双目,踮起脚尖仰着头与男生接吻。在这黄昏的甜,这是青春年少的恋爱乐章。

宋绮硬生生停下脚步,好似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梁一城抬眼看着宋绮,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之后便被愉悦掩盖。

接吻的两人便是在热恋的梁一城和林菲菲。接受到挑衅眼神的宋绮想给自己一耳光子,没事干回家嘛走小路,干嘛要看到这样的事!心情复杂,最多的是难过,转身离去的宋绮眼中朦胧,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第二天梁一城站在楼下等着宋绮回家,宋绮看到梁一城扭头就走,刚走几步就被别人抓住了手腕。

“你难道不要我给你个说法?”

低沉的声音说的是冰冷的话。

“不,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我知道的,宋小爷我这么神通广大,聪明伶俐怎么可能不知道!哎,不就是你和林菲菲在交往嘛。”

宋绮舞手动脚,眼神飘到梁一城身后。

“嗯。那没事了。”

转身就走,宋绮看着渐远的梁一城身影,心中一股委屈弥漫。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多余的话,宋绮感觉自己或许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过梁一城。

郁闷的躺在床上,散在桌上的成绩单,鲜艳的红笔圈出的梁一城和宋绮的名字。

那天之后,宋绮发奋学习,陷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换种说法,宋绮用这样状态麻痹自己。而梁一城在下一次换位的时候调离了宋绮的身边。

看着搬走的梁一城,宋绮想,其实没什么,不就是一次失恋吗?大气点大气点……虽然这样想着,但宋绮加快了笔尖运算的速度,刚刚发下来的批改过后的数学卷子,自己最后一大题没有写。

梁一城偷偷看着在算数的宋绮,摊开的数学卷上,最后一大题空白。

高三的生活忙碌又充实,林菲菲依旧常来找着梁一城,梁一城依旧成绩优异。有时宋绮做题到累,伸伸懒腰,发现已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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