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动,再用力推了推,她却直直歪倒在一旁。
不安在心头渐渐升起,姜娆往前走了一步,恰琉璃的身子被扳了过来。
露出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孔,万分可怖。
莹霜不自主地尖叫出声,就是素来见惯了行刑的掌事,也不由地浑身一怔。
琉璃已经气绝身亡,而她脸上的冤戾之气,却始终不散。
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
姜娆开口,“玩忽职守,以至要犯避罪自戕,该当何罪?”
掌事一听,更是吓软了腿,连声告饶。
姜娆再是一叹,“事已至此,还不快去唤人过来,验明正身?”
那掌事见她话中语气软了,不由地大喜,顾不得许多就提步出去。
就在四下无人的当口,姜娆示意莹霜上前查看。
结果不出意料,琉璃手臂紧捂的衣衫内,藏有一片血书。
姜娆看完,震撼不已。
血书上,正是皇后暗中联系的谋逆之臣!和白妃死前所托,分毫不差。
而更加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谢盈柔还存了架空太后之心,即便是她亲生姑母,都没有放过。
这个女人对权势的热衷,远远超出了姜娆的预想之外。
琉璃正是从前太后一手栽培出来的。
虽然人死不可复生,但这其中因由并不难解。
皇后欲要灭口,而琉璃只有已死来传递消息。
——
就在琉璃死去的第二日,姜贵妃亲自去往含元殿。
翌日,朝堂上风波骤起。
比之肃清凌平王党羽那一回,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次清查的对象,却更令人咂舌,不是旁人,竟是皇后的母家谢氏!
一连七位重臣相继落网,不查不知,这谢家老树盘根,势力竟然已经如此庞大和深厚!
谢家一门,尽数查抄,男子锒铛入狱,女子发配边土。
旦夕之间,翻天覆地,从高贵显赫的外戚,沦为阶下囚。
而紫宸宫难以幸免,一纸废后诏书直入宫门。
皇后身着寝衣便赶往含元殿伸冤,奈何皇上根本不愿再见她一面。
当时,姜娆正奉召入殿,远远地停在林间,看着皇后形象全无,早已不复当初华贵非凡的绝色之姿。
“厚待琉璃在宫外的家人,差人护送他们出京避祸。”
不过月余,紫宸宫已从桂殿兰宫,沦为不折不扣的冷宫。
宫中无主,各自心肠。
殿门重重打开。
一身素衣的谢盈柔独坐在木椅上,神思萎顿。
她抬头,看见了卫瑾的脸容。
眼底的光亮才一点一点复又燃起,她扑上前去,“表哥,柔儿是冤枉的…”
卫瑾却冷淡地躲开她的怀抱,“早在八年前猎苑,朕就已经知道你最爱的,是权势。所以,收起你虚伪的嘴脸。”
谢盈柔浑身一震,啜嗕道,“原来…原来那日你竟在门外偷听…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你会如此对我!”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捂着脸低声啜泣。
卫瑾始终冷眼瞧着,“你上血书求见朕最后一面,难不成就是演这一场虚情假意的戏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