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变不惊,不兴波澜。
该是如何冷硬的一副心肠才能如此?但这一刻,陈芳仪依偎在怀中时,他才顿悟,姜娆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从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罢了…
皇上不单彻夜留宿华音阁,更是一反常态,在华音阁用膳,不是从尚食局传膳,而是用了华音阁小厨房的菜肴。
后宫里除了皇后,无人享受过此殊宠。
陈芳仪不过侍寝一夜,便连晋两阶,已是与安贵人齐平。
不禁令后宫哗然。
隐在笑意背后的陈芳仪却飞速思索着,皇上突然冷落姜娆,只怕是事情败露也未可知了。
但自己这一步走的极好。
高言进来禀报,说是武安侯一早便差人邀了姜御侍,往碧梧宫而去。
皇上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但是一旁的陈芳仪,怎会觉察不出异样?
只怕所有的宫人,都能感受到皇上此刻隐隐散发出的怒火。
强行压抑。
待朝会结束,卫瑾便直奔外城碧梧宫而去。
当他风风火火赶到碧梧宫时,远远就能瞧见庭院中,松柏秋菊,一派景致盎然。
武安侯一袭白衣静坐树下,而他对面亭亭玉立的身影,不是姜娆又是谁?
“连卿好雅兴。”
随着说话声响起,碧梧宫所有人都连忙起身迎驾。
“微臣不敢当,不过是姜御侍才学匪浅,教臣受益良多。”连珏云淡风轻,风骨傲立。
才学良多,受益匪浅。
卫瑾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冷冷地瞥向身后。
姜娆低垂着眸子,婉婉行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方才,他分明看到她对武安侯会心而笑。
那样静婉清净的笑意,竟是从未有过…
“连卿中意便好。”他风度高华,径直略过众人往藤椅上坐定。
扫过每一张脸。
连珏笑道,“既然陛下加封姜御侍为容宁长公主赐婚于臣,微臣便将公主请来小叙,望陛下莫怪。”
卫瑾淡淡一笑,锋芒夺目,那一双薄唇轻启,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无妨,连卿不必拘泥。”
姜娆始终不曾抬头,华音阁传出的消息,她已然听说。
郑秋,终于如愿以偿了罢。
余光扫见她扯出一丝笑意,卫瑾脸色愈加冷冽,他望着同在行礼的连玥道,“朕中意连家幺女,留于宫中,不日便拟定册封。”
天下人只道武安侯与皇上新封的长公主定了亲事,而他小妹亦是养在宫中,择吉日便要晋封。
但却对新长公主的身份知之甚少,皇上对外宣称,是卫氏旁支的血脉,如今接回宫中养着罢了。
如此一说,倒是可堵悠悠众口,且百姓们感兴趣的不过是连氏一族的恩宠,甚少有人刨根问底儿。
但说起长公主,不禁又连想到两年前的一桩天下皆知的公案。
大长公主卫文徽,虽养在深宫人未识,但自妆成之年,便一直有着皇族第一美人儿的名号。
传言中,她才艺双绝,吟诗作赋堪比儒生大家,样貌更是艳比牡丹。而坊间传闻,十五岁那一年大长公主微服出游,在京都城郊白马寺,曾与一位公子轩车偶遇,一见之下,倾心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