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覆雪,静静站在殿外,雪洗风尘,人亦无言。
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却总是不肯相信,原来所有的事情便是变了,结果都是一样,好在,依旧是在计划之内。
陌寒衣跪坐在窗下,淡然凝视着指尖,那是殿外落下的一朵白花,清清淡淡,心下恬淡。
“师尊。”在心中想过多次,魂牵梦绕,果然还是希望。即使他不记得了,我依旧还在。
抬脚走进殿,到旁跪坐下来,静静看着面前的人儿。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外面走走可好?”眉眼带笑。
“嗯。”伸出手便转而牵上君易邪的手,起了身朝着候春亭缓缓走。
反手握着陌寒衣的手,抬眼看着走在前面,永远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身影,其实我也可以,也可以装成习惯的。
“己以。”淡淡开口,停下身回过头来看着君易邪,“可是觉得乏了?”眼底是满满的担忧。
摇了摇头,依旧是看着,不曾移开视线。
“那般便好,虽然是魔怔,但是我依旧是能护着你,只盼着……”
“师尊,我很好。”打断了每每总是这般说,听着许多,总是伤情。
却是低下头来,拉着手便坐在亭内。
从醒,师尊身上便已经没了灵力,寒衣圣祖,已经没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若是他没了心会很痛,日日渡魂力,强行留着。
可是,除了每日这么做,人,还是渐渐睡得多醒得少。
“阿邪,今天,”君忆琛穿一身淡青色长衫,出现在亭下,看着君易邪,莞尔一笑,“怎么,还是不见好?”
“嗯,不过比昨日说话更多了。”却是不看君忆琛,只是看着陌寒衣。
“喏,这是小叶子给你的,说是可以帮他。”传过一小白玉瓷瓶。
接过来拿在手里,踢开木塞,放在鼻下闻闻,好浓郁的棠花香,眨了眨眼,道了谢,转之收入空间。
静静坐在石凳上的陌寒衣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呆着,忽略没有波斓的眼眸,就像是睡着了。
“师尊,我们回去吧?”伸出手来,依旧是在期待。
该是听着,也伸出手来握上,淡淡应了声,同来时不一样,这回是君易邪在前面,陌寒衣在后面。
敛了笑意,看着两人渐渐走远,自嘲道:“若是如此这般,岂不是美哉了?陌寒衣,我不相信你会没有一点后路留着。”青衫变了粉衣,勾唇莞尔。
珩殿依旧是寒冷的,并没有因为谁,而为了谁。
扶着陌寒衣在榻上坐下,在额间落下一吻,也随之靠下身,傍着君易邪便睡着了。
把人轻轻放好,拉过被子,细细盖好,也站起来,离开了望月阁。
在珩殿内慢慢走,慢慢看,己以,为什么师尊喊的时候,我也不会觉得别扭,至少该是烦点,都没有。
玉简上写的,陌寒衣渡劫,引劫至己以身上使之神魂俱散,自身则历劫成衣。无论是本身还是己以,都错了,现在这样又说是没了灵力,魂魄不稳。
想着想着就到了寒星楼,寒星楼顶上的明珠犹为耀眼,依旧散发着幽蓝色的光点。
说是有九层,这第八层都去了,第九却迟迟没有出现,却是一个灵光,掐了决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楼顶,站立在黛色瓦上,定定端详着明珠来。
珠子整体圆滑,表面有些纹路,没有画没有字,只是终日围着蓝光,伸出手轻轻覆上,冷冷的,不渗,就像牵着师尊的手一样。
定了会儿,依旧是没任何回应,撤了手,转身一跃而下,站在寒星楼外,看着手中出现的蓝色光圈,渐渐消失。
没有什么特别的嘛,这儿看来还是不行。走上门前,覆上欲推开,既被吸入了另一方天地。
站定抬眼看着四周,依旧是珩殿,但是有点儿不一样了。多了点生气,真奇怪。
站在寒星楼外,抬脚走向候春亭,无意间撇到原本没有的,一棵孤独的,海棠树。
走上前,花瓣落在身上,感觉同别处的不一样,心静下来了。
“小师叔!你耍赖,明明说好教我弹的,又反悔!”
“啧,明明说的又不是我说的,而且师尊说今天不宜弹琴,会找不到媳妇儿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这就去告诉叔祖,你又偷偷跑出去了。”
“哎,过来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嗯?这是什么?”
“这个啊,叫花灯,可以飞起来的。”
“哼,不管我就要听长歌!”
“好好好,怕了你了。”
睁开眼,这里应该是珩殿的记忆空间,可是为什么我能进来?
应该是洛千夜同己以在打闹,这海棠树也很熟悉。
离开朝着望月阁走,远远便见到静静坐在窗下的人儿。
着白底金丝领袍,青丝都束起,戴着精致的金冠琉璃,都之前不一样,除了清冷,还有了尊贵,有了尊卑。
拿着竹卷静静看着,殿内燃着冷冽的寒香,真是个怪人。
站在门外抬脚朝里走,既是听见一冷冷的声音:“过来。”
怔怔看着陌寒衣,再看看自己,没有动作。
皱皱眉,看着君易邪,冷声道:“为何换了身衣裳,你不是不喜那玄衣的?”
“师尊。”是难掩喜意。
看着人就直直扑了上来,就死死抱着,埋头失声痛哭着。
陌寒衣眼里也泛着光,伸出手轻轻拍着后背,轻声问道:“可是受欺负了?”
“没有。”小声的带着点泪意,呜咽着。
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拍着。
深吸一口气,擦擦眼角,起身看着陌寒衣,还打趣着,师尊的眼睛好漂亮。
撇过视线,耳朵却是淡淡的粉色,咳了声,拿起竹简继续看。
“师尊。”
“你又作甚?”依旧不看着。
“竹简拿反了。”轻笑着。
自若地拿正,继续看着。
两人就这样看人看书,气氛渐渐升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