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柔和的光芒照耀了整片大地,那炙热的,在脸颊上舔舐的火苗,渐渐消失,所有人,被安全带到了山下。
不知名的地方。
第五颜殇你疯了!
这印结,以她现在的实力,发动,必将遭受巨大的反噬。
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不仅强行用了,还带了那么多人出来。尔后,又一个人,独自,消失。
白兮舒言!
那一刻,白兮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巨大的恐慌,仿佛这一别,将是永别。
连和天清兽生死一线时,都没有的感觉。
白兮你去哪?
万俟舒言后会。
她笑了一下。
白兮别!
白兮拼命往前跑,却只抓到了一片虚空。
白兮舒言……
他不可置信地,死死的握紧拳,看着那空荡荡的一片。
白偿……天火。
白偿白陷……
#白兮母亲?!
白兮小心翼翼地,带着些卑微的期待地,小声问。
白偿奔跑的步子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扯着她衣角的满身血迹的少年,征愣地笑了一下。
白偿白小兮……
她转过身,抱了抱他。
白兮眼里的兴奋溢于言表。
可,下一刻,他感觉后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白偿小漾,照顾好他啊。
刘漾可是……可是……您要去……
哪儿啊?
这句话他没有问出来,因为他,以及庄儿她们,都被白偿敲晕了。
白偿对不起……
白偿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
她想起了万俟舒言的话。
白偿但这次,真的不能让你一起……
白偿好好的啊,小兮……
决绝而去。
……
火光冲天的某座山峰,墨蓝色长衫的女子迎风而立。
不同于平日里所见到的火,能把活着的不甚干燥的树木都点燃的火苗是鲜艳的红色,张扬地在风里跋扈。
温度太高,几乎能把人融化了。
粘腻的汗水刚流出毛孔就被蒸发掉,皮肤和衣服上,凝结了厚厚一层盐晶。
擎火的炙烤下,血液逆流,一层又一层渗出冷白色的皮肤,同样被迅速蒸干,剩下的血红蛋白变了性,却也在透明的盐晶上覆上了一层暗红色——因为缺氧。
一层又一层无机盐,破坏了细胞的渗透压,使人更快地急剧缩水,唇色干裂,皮肤也蜕起了皮。
可少女不动如山。
青丝张扬,不知为何没有被那火焰炙烤,反而乌润的飞舞着。
深灰色的眸子沉静如水。
她第一次见到了岚麝羽。
第五颜殇你非要这么做?
万俟舒言非要。
第五颜殇不知死活!
万俟舒言无所谓。
第五颜殇那你答应我的事儿呢?
万俟舒言……我一定会死么。
第五颜殇哼,当然。
第五颜殇在对这座山毫无帮助的情况下,死去。
万俟舒言……不会的,至少……不会毫无帮助。
第五颜殇所以就可以放任自己的性命?!
万俟舒言不……白命泉,是我拿走的,我……断送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她一向是个随心的人,也没什么强迫症。这次这么做,大概……是想吧。
第五颜殇傻子!
万俟舒言摇了摇头。
她的面前,岚麝羽缓缓浮现。
耳边充斥的是飞禽走兽痛苦的呜咽哀鸣,是人鬼蛇神挣扎的嘶吼咆哮,是骨肉至亲相继别离的悲苦不甘……
承受不了。
所以要做点什么。
若是死了,便死了。
就像火车轨道的选择题,她一定会选择那个在废弃轨道上玩耍的乖孩子,至于那些顽皮的孩子……死了,便死了吧。
这不是绝对的是非对错论,而是不甘心让恶毒因为群体的壮大而被屈服。
……
岚麝羽……真的只是一片轻羽。
柔和的冰蓝色流光,飞舞在柔顺繁密的复羽间,淡淡闪耀。
白命泉水,就缓缓萦绕在周边,浅蓝色的光晕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她伸出手,克服了巨大的苦楚,把那只猩红的纤细的修长的手,探向那只羽翼。
骨节分明的中指最先触碰到了,那淡蓝色的荧光就转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