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墨宁穿戴好朝服,骑着骏马朝皇宫走去,身形昂然挺立,身高嘛,自是昂藏八尺有余,面目俊朗清秀,许多未出阁的女儿家目不转睛的盯着,就连提着菜篮的已婚妇女也不禁停下脚步,心中想着,要是自家儿子长这样该多好啊!
墨宁毫不在意这些人羡艳的目光,只是两旁的人群挤的有些走不动道,他淡淡然轻哼一声,让马儿加快步伐,同时也吓退了一些人。
一柱香过后,只见有老奴有力的声音传来,“宣,墨将军进殿!”
闻言,手执好议事牌,从容不迫的踏入这庄严肃立的大堂,堂内一派肃穆,周围的陈设皆由上好的白汉玉和紫檀木制作而成,发出淡淡的紫檀香。
墨宁走到前端正中央的位置,单膝跪地,沉稳有力道:“臣,墨宁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墨宁,皇上——墨倧,墨宁父亲的弟弟,他赶快道:“爱卿快快请起。”
接着,墨宁起身,道:“谢皇上。”然后,平视前方,却不与皇上对视,这是君臣之仪,不可僭越。
那墨倧笑着道:“抬起头,给朕好好瞧瞧,朕已有近十年未见过你了。”
墨宁不紧不慢的抬起头,与皇上对视,突然间墨倧大声笑道:“长相俊俏,面如冠玉,有几分当年你父亲,朕哥哥的影子!”
墨宁赶快低头谢恩道:“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皇上抬起手,嗔怪一声,“这么拘谨作甚,都是一家人,这些年,你在边关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朕褒奖你还来不及呢!”
突然一旁的左高相——高渝民,行礼出声道:“墨将军,此次你回来,皇上可是高兴不已呢,按理来说,本该为你接风洗尘,可你却悄然回京,把我们搞了个措手不及呀!”
墨宁赶忙想要解释,却被皇上一手阻拦,抢先出声道:“此事不怪墨将军,是朕同意的,墨将军也是一心为国。”
而后,皇上捋一捋胡须,道:“宁儿,此次平定叛乱,朕肯定是要褒奖你的,朕决定赐你封号为“兰陵”将军,你所掌管的军营,称为兰陵铁骑如何?”
猛然之间,朝堂上窃窃私语,墨宁刚回京,但也不是不知道,这份殊荣,已是天大的恩赐,无人同比,但也会有奸佞小人说他功高盖主,为君不忠。
墨宁有些急道:“军人当以马革裹尸报国,墨宁不求恩赏,皇上此举,臣心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墨倧不在意道:“无妨,这是你应得的,你与朕是君臣,也是家人,不准推辞。”
墨宁有些汗颜,但不可再推辞拒绝,“谢皇上恩赐,以后必当更加忠君报国。”
闻言,墨宁继续道:“臣有一事相求,跟随臣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未曾得到嘉赏,然他们不求恩赐,只求皇上让他们回家一叙,那些战死在边关的将士,臣也希望皇上加以抚慰。”
在下方的户部尚书——赵达,眼轱辘一转,正欲皇上开口答应道:“皇上,臣以为不妥,这多年来,关外连年征战,国库有所有所亏损,一直来不及填补,若此时大力犒赏战死边关将士的家人,定然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一时之间,皇上有些为难,突然有人鄙夷高声道:“敢问户部尚书,明明前几年国库充沛,应该是越积累越多,怎的反而越来越少,战事也是近几年才掀起,其中有些蹊跷?”
此人便是户部尚书的死对头——吏部尚书,江明礼,这两家结怨已久,有几代的纷争了。
赵达,眉目一挑,提高音量,“吏部大人还真是有闲工夫关心我户部的事情啊!”
这此话的潜意思不就是说,你吏部尚书,江明礼,今日之事不就是你一早筹谋好的吗?想有心陷害于我。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有人坐怀不乱,有的事不关己,有的面露难色,总之朝堂上早已被分为大大小小的几派。
可这些人,都是想要获取自身的利益,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人心难测,若有一天利益不同,自然会倒戈相向,无半分情分可言。
这江明礼可不是个客气的人,对他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是影射谁呢?老匹夫!”
然后他来到大堂中央,跪了下来,义正言辞道:“臣一心为国,绝无半点私心,请皇上明察。”
这模样,这架势好似一个活脱脱的千古忠臣,要拿出死谏的架势来,如铜铃大的眼睛,向皇上无声显示着真诚二字。
墨倧还未发话,赵达直冲冲来到大堂中央,跪了下来,愤慨的说:“臣忠诚之心,日月可鉴,若江大人执意如此,臣也无话可说,还请皇上治罪!”
然后,重重的磕了个头,似在等着发落,看着倒像被欺负到家的倒霉孩子,江明礼不屑道:“赵大人,别每次说不过去时就拿出治罪这一招。”
朝堂上一时也没个定夺,墨倧突然起身,指着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都是朕的老臣了,你们的忠心朕这是知道的,何必在这互掐,朕又没说要治你们的罪,都给朕起来!”
接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缓缓起身,墨倧做回龙椅上,威严道:“既国库空虚,安抚战死士兵家人的事情也不宜拖着,这样,你分两年安抚完,如若延期,朕重罚你。”
赵达感激涕零道:“是,臣遵旨。”
然后缓缓回到原来的位子,还故作傲娇的看了一眼,冒青烟的江明礼,江明礼将头别过一边,甩袖回到原位。
很快墨宁再次出声,“臣还有一事要奏,臣回来途中遇到劫匪,因为救人不能及时一一杀尽,他们肯定还有残枝败叶,还请皇上派官兵前去围剿。”
墨倧道:“爱卿不必担心,此事已然了了,你救可是上官家的嫡女。”
在朝堂下方的右丞相——上官厉,不徐不慢走到朝中央,对墨宁作揖,笑着说:“此番多谢将军出手相救,他日定当上门感谢。”
墨宁眸子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愣神片刻,然后赶快弯腰道:“上官丞相严重了,本就是末将职责所在。”
随后,皇帝笑着道:“墨宁,看你如此尽职尽责,朕就再赐你一道小小的权利,日后你上朝堂只穿便服即可,朕谅你常在军中,回来怕是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如此,墨宁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紧接着,大臣们继续上奏事情,临近下朝,皇帝对墨宁吩咐道:“宁儿,三日后皇后在御花园中为你举办家宴,你也顺便见见你的兄弟姐妹们,那日朕还有政事,就不前去了。”
随后,这早朝总算结束了,有不少朝臣围着墨宁转,美名其曰,增进关系,还有邀请来家中吃饭的,但都被他一一婉言谢绝。
上官厉厉慰着江明礼,小声宽慰道:“江贤弟,勿要挂心了,此人不是一会功夫就能除掉的。”
江明礼蹙着眉,“这老狐狸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罢了,来日方长,话说,这墨将军可真是年轻有为。”
上官厉看着前方傲然挺立的墨宁的背影,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嗓音说:“到底还年轻着,还需历练呢。”
墨宁早早的走出宫门,抬头看向清澈的苍穹,朝堂如战场,日后不知要防着多少明枪暗箭,今日这小小的一桩事,便足矣明了了。
如今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摸清朝堂形势……
另一边,九歌再度看着那副丹青,露出狐狸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