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七,大吉之日,也是苏幕廉与沈清欢的大婚之日。即使已经在半年前就已知晓,今日她要嫁给苏幕廉,可沈清欢仍保持着那份喜悦
终于,在一炷香后轿子停了下来,隐约听到外面喜娘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待声音停下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牵起了她的手,可就在一会儿,那手便又放开了她。
喜娘背新娘——
略显得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清欢便知道这是喜娘所说的仪式。什么也看不清的她,被丫鬟搀扶着向前走了一、两步,结实的背后就在身前。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靠了上去。他衣服上带着一丝硝石灰的味道,因是刚刚小厮烧炮仗时,他所沾上的气味,可沈清欢却不觉难闻。
不知是否是错觉,一声温润熟悉的声音,随着一丝微风传入耳中,像是一句安慰的话语
苏幕廉别怕,有我在。
自成婚后已过一载有余,沈清欢站在窗前,呆呆地看着园子里的桃树,桃树纹理干枯凹凸,应是旧时所植,现在已经枯萎了,今年春时也不曾开过花儿,结过果。几只小燕在那干枯的枝干上灵活地用嘴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吱吱—”地叫唤。
若水夫人,郡主来了,如今在前厅。
沈清欢转身看向她,微微一笑,眼神打趣
沈清欢半月之后,她便要与那陈家公子成亲了,今个怎的有空来寻我了?
说着说着便抬脚向前厅走去。
刚进前厅,便见苏幕青百般无聊地在撩动着自己鬓边的青丝。见到了沈清欢,就像一只兔子一蹦一跳地小跑过去。
见人如此,沈清欢恨铁不成钢地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的教训
沈清欢都快嫁人了,还这么的跳脱。
苏幕青不满的吐了吐舌头,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颇为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苏幕青嫂嫂,你怎的和我兄长一般了呢?就爱弹人额头,完全不顾及我们之前的闺中之情,这真让人心寒呢。
说完还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那不存在的眼泪,沈清欢不由得露出笑颜,这调皮丫头还是如从前一般,不曾变过呢,真好。
闲聊过后,二人便齐齐地坐在那梨花镂空花纹木椅上,小声的谈话,果不其然,今天苏幕青来就是为了问她一些羞于说出口的房中之事,小丫头片子虽然很跳脱,可说到底也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对于成婚这事必定是期待而又害怕的。
两人聊了约半个时辰,苏幕青的丫环便走了进来,说是王妃常月秋有事寻她过去。二人才止住了话题。
临走前,苏幕青还没心没肺地打趣
苏幕青嫂嫂,你放心,我嫁人后,大哥若是欺负你,我定会回来叫爹爹打断他的腿。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沈清欢平静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不曾有方才的畅快了,只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变化。
幕廉会欺负她么,定是不会的,二人成婚以来便相敬如宾,就如大家所期盼的那般,无争无吵,这不是很好吗?可为什么她却还是想要去奢望他的心里能有她呢?果然,她还是太贪心了么。
沈清欢低垂着头,自嘲地勾起了嘴角,过了几息,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神色如先前那般无异,依然是那个端庄娴雅,淡笑怡人的苏府世子妃。
若是后来没有段言静的出现,一切也应是如此,她会一直是那个人人满意的世子妃,与苏幕廉相敬到白头。可这只是假象,有什么因,便会结什么果,更何况错的人本就是她,或者说连她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