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他对着师哥毫无保留地倾吐了所有的迷茫难过,师哥听得很认真也安慰了他很多,两个人就这样聊到了凌晨。最后周九良是怕师哥休息不好,催着人睡下了。
周九良看着月光投在师哥脸上,整个人都仿佛在散发着皎洁动人的光芒。
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努力忍着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但他的嘴角却是上扬着的。
为什么哭呢,周九良不知道,记忆里上一次这样哭,是在周九良还是周航的时候。大概没什么原因,谈不上委屈,就只是一种宣泄吧。
哭过了,他把手放下来,接着看他的师哥,师哥睡觉的时候特别安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脸色粉红,大概是埋在被子里闷得。安静归安静,却一直蹙着眉,好像做噩梦了一样。
周九良下意识伸手想把师哥皱起的眉抚平,然而手刚刚碰到张云雷心下就是一惊。
师哥额头好烫。周九良轻声唤道:“师哥,师哥?”张云雷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没醒。周九良赶紧翻身下床出了房门去找体温计,忙乱中碰倒了落地灯,响声惊动了众人。
“怎么了?”聚在一屋熬夜打游戏的秦霄贤张九龄和王九龙听见动静走出了房间,周九良跟他们说了情况,三人急忙帮着一起找到了体温计。周九良给张云雷测了体温,果然是发烧了。
众人陆陆续续醒来,都快挤满了一屋子,一帮人对着床上发着烧的张云雷不知所措。
“去医院吧。”栾云平道,众人刚要回去换衣服,就见有些神志不清的张云雷伸手勾住了周九良的衣袖:“不,不去医院……”“栾哥,这……”周九良犹豫地看着栾云平。后者叹了口气,道:“先用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秦霄贤此刻反应异常迅速,冲出房间不到一分钟就回来了,轻轻把毛巾搭在人光洁却滚烫的额头上。“这里有药吗?”栾云平问道。郭麒麟摇了摇头,语气焦急:“没有,节目组准备的东西和药品下午才会到。”“我去买药吧,刚才我看见村口有一家诊所。”王九龙说。杨九郎紧接着道:“我跟你去,我知道他能吃什么药。”两人说着便回去换衣服了。
九熙跑到另一个房间把一床崭新的被子抱过来裹在张云雷身上。这样出汗会比较快,容易退烧。
老秦在床前看着张云雷,隔一会就把毛巾再次弄湿。
“师父。”众人看着站在门口的郭老师恭敬道。“嗯。小辫儿这是怎么了?”得知张云雷发烧以后,郭老师半是懊悔半是嗔怪道:“就怕生病,到底还是没躲过去……这孩子自打出事以后身子就不好,一生病就严重……”一旁的张九龄道:“师父……是我不好,下午的时候辫儿哥让我先去洗澡,我就应该再快一点的……辫儿哥肯定是着凉了,全都怪我……”郭老师看他一眼:“怎么能怪你呢,孩子,这事跟你没关系。”张九龄抿了抿唇,不说话。郭老师知道这孩子准又自责上了,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他。
买药二人组很快回来了,周九良从背后扶着人坐起来,郭麒麟拿起晾凉的热水就着药给人一起顺下去。吃完药没过一会,烧便渐渐退了,张云雷也清醒了一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又争着要守着张云雷。“你们去睡吧,我照顾辫儿哥。”众人知道他心里什么想法,也就没有再争。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张云雷和张九龄两个人,张九龄垂着头站在门口。“九龄过来坐啊,站着干嘛。”张云雷声音喑哑,不复往日清明,透着浓浓的疲惫和困倦。张九龄摇了摇头,依旧一动不动。“怎么啦九龄?”“辫儿哥,对不起……”张九龄声音微颤。“怎么啦,哪儿就对不起我了?”张云雷道。“我洗澡应该再快一点的。”“害,不怪你,我什么身体我清楚,别说今天淋了雨,就是好好的还要闹几场病呢。”张云雷笑着说。张九龄越听心越疼,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干什么啊,还哭了?多大人啦,头九大师哥诶,还哭鼻子?”张云雷看着人越来越汹涌的泪意,连忙道:“诶诶诶,别哭别哭,九龄你过来下。”张九龄听话地走过去,张云雷张开双臂:“来抱一下,你会不会好受一点?”张九龄笑了,嘴上道:“我怕他们打死我。”手却十分诚实的抱住了张云雷。